打流这些年,我有时候常常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梁山聚义,要举“义”这杆大旗?
为什么,古惑仔也要讲究一个义字当先?
为什么,正史记载中的关云长在三国中扮演的角色并没那么重要,而在文学经典的传颂中,关羽能封神成圣成为一种不容置疑亵渎的精神符号?
为什么西方国家的一些现代黑帮里,就没有‘义’这个元素,更多的只有利弊?
因为,在我们的文化里,有‘侠义梦’的基因。
既是基因,就很难改变,既是梦,就很难实现。
就像洪秀全从桂平金田村起义时,举起的那杆旗帜一样:“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一样。
遮羞布也好,贞节牌坊也罢,我们都需要它:我们每个人都做不到光着屁股出门。
……
我不太记得我是怎么下的车,但我隐约记得,下车时,王涛看我的笑容,像是魔鬼露出的怜悯一样,我读懂了他笑容的含义,我知道这是一个深渊,但我还得往里跳。
回到聚义堂,当我把板凳的消息跟宋哲、羊克刘彦明他们说了以后,他们也沉默了。
羊克吹着刘海,大拇指、食指与中指攥着一颗制式子弹,在硬实的桌面敲着,他的声音如子弹敲击桌面时一样的厚重而沉闷: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三年,便宜他了。”
刘彦明叹了口气,思忖半晌,说道:“要不要先给江波打个电话,问下他情况?”
不等我说话,宋哲立马摇摇头:“不行。”
刘彦明问:“为什么?事先不和江波通个气,一声不响把板凳搞了,江波肯定不高兴。”
“我们各有立场,他即使不高兴,也会理解。”宋哲轻言细语地说道:“你现在跟江波说,江波肯定不会承认,而且,有走漏消息的风险,这么一来,我们去常平,又添了很多变数。”
对宋哲这话,我是十分认同的。
这个时候给江波打电话确认,其实是十分幼稚的行为,江波没那么傻,即使是他在暗中资助板凳,他也一定不会承认的,不但不会承认,还很有可能把消息透露给板凳,到时候,板凳一跑,我们上哪找去?
所以,常平我们得去,而且,必须悄悄的去。
而此去常平,我们要板凳的鲜血来偿还,所以,去的人必须绝对靠谱,绝对信任!
此去常平上千公里,但凡办事期间,出了一点岔子,惊动了公安,或者弄出舆论事件,对我们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
我们最终决定,我、羊克、刘彦明三个人一块去,宋哲原本也要去的,但我劝阻了他,家里毕竟需要有个看着的。
这次去常平,我们的家伙事准备得很足,带了一把枪,两把铳子,短斧、砍刀好几把,全部丢在面包车的后备箱里,用蛇皮袋子装着。
正常来说,坐火车去常平,是最方便的,大约一天两夜能到。
但我们带着家伙事,火车不敢坐,只能自驾。
我们准备了四副假车牌,还准备了喷漆工具,头套、假胡子什么的都准备上了,目的就是防止出现意外。
自峰哥死后,这是我们第一次有预谋的去杀人,前路有多少坎坷,我们都不知道,都很忐忑。
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此去常平,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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