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陆峰打电话,陆峰电话里说,让我第二天早上太白茶楼一趟。
太白茶楼有陆峰干妹妹罗艳华的股份,算是自家地盘,也是陆峰经常待的点。
第二天上午,我只身去了茶楼,在最左边的大包间里,见到了陆峰。
当我走进包间时,陆峰正跟一个中年人喝茶谈事儿。
中年大约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穿蓝灰色西装,跟前的桌上,摆着个公文包,一副老板的样子。
我感觉这个中年有点面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好半晌,我才恍然想起来,这人是我们县的交通局局长,姓舒。
我之所以能认出这个舒局长,还是去年在峰哥家里蹭饭,无意间看见沙发上有份报纸,顺手拿了一份看了下。
在当时的江东晚报上,在县城宋塘街道靠近昭阳广场那边,舒局长深入群众,脚上套着满是淤泥的胶皮筒子鞋,与十多个群众,一起在下水沟里铲淤泥。
在版面的显着位置上,舒局长一个大大的特写,满是泥垢的脸上,笑容十分接地气。
陆峰并没有给我介绍舒局长,舒局长也没正眼看过我。
我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
过了能有不到一分钟吧,陆峰拎起身下的一个大红色礼盒,对我说道:“小祥,把这茶,送舒局长车上。”
“哎。”
我点头,拿起桌上的舒局长的车钥匙,然后拎着茶叶礼盒,转身离去。
舒局长的桑塔纳停在茶馆后门,我拿着车钥匙,到了茶馆后门。
打开车,把礼盒放进副驾驶。
在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我回头看了眼礼盒,敞开的袋口里,花花绿绿的全是钱,一沓沓的钱,不加任何掩饰,目测金额最少有好几万。
当我回到茶楼时,舒局长已经走了。
茶楼包间里,陆峰神情有些疲倦,他揉着太阳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解释的说道:
“这些菩萨念着阿弥陀佛,你以为是吃素的,但收保护费的时候,也不含糊啊。”
“不是年初才送过一次吗?”
我顺嘴问了句。
年初,总少不了走人情,年初那几天,陆峰特别忙,我猜他肯定给这些关系,都送过礼。
“县里的短途客运要竞标了,我也想插一脚,这不,烧烧香么。”
陆峰漫不经心的说着,卷起衣袖,一边泡茶,问道:“对了,你昨晚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江波?”
“嗯。”
我点头,将江波手下板凳与刘彦明的事儿简略的说了一遍。
“你弄那个板凳,我没意见,但毕竟还有个江波。”
陆峰手指头摩挲着白瓷茶杯,茶几上,开水咕噜咕噜的泡着茶,在氤氲的茶雾中,陆峰思考好一会,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咱们占理,只要不碰江波,你放手去搞,出事我给你兜底!”
我等的就是陆峰这句话!
这事儿,如果没有陆峰的支持的话,我还真不好弄板凳。
因为,从我最近几天打听的消息来看,板凳这个人,手还挺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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