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丰走到师父师母跟前,跪倒磕头。龚政伟侧身避开,冷冷说:“可不敢当!”焦美媛心中一酸,泪水盈眶。金泽丰又过去向若干愚行礼,知他不愿旁人得悉两人之间过去的交往,只磕了三个头,却不说话。若干愚作揖还礼。
夜无风一手牵了夜清秋,一手牵了金泽丰,笑着说:“走吧!”大踏步走向殿门。
王宴球、震山子、晋培安、盛竹子等自知武功不及长春,既然长春自承非金泽丰之敌,他们心下虽将信将疑,却也不敢贸然上前挑战,自取其辱。
夜无风正要出殿,忽听得龚政伟喝道:“且慢!”夜无风回头问:“怎么?”龚政伟说:“长春道长大贤不和小人计较,这第三场可还没比。金泽丰,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金泽丰大吃一惊,不由得全身皆颤,嗫嚅说:“师父,我……我……怎能……”
龚政伟却泰然自若,说道:“人家说你蒙本门前辈云逸师叔指点,剑术已深得东华派精髓,看来我也已不是你对手。虽然你已被逐出本门,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使的仍是东华剑法。我管教不善,使得正派中各位前辈,都为你这不肖青年怄气,倘若我不出手,难道让别人来负此重任?我今天如不杀了你,你就将我杀了吧。”说到后来,已声色俱厉,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你我已无师徒之情,亮剑!”
金泽丰退了一步说:“弟子不敢!”
龚政伟嗤的一剑,当胸平刺。金泽丰侧身避过。龚政伟接着又刺出两剑,金泽丰又避开了,长剑始终指地,并不出剑挡架。龚政伟说:“你已让我三招,算得已尽了敬长之义,这就拔剑!”
夜无风说:“阿丰,你再不还招,当真要将小命送在这儿不成?”
金泽丰应了声:“是。”横剑当胸。这场比试,是让师父得胜呢,还是须得胜过师父?倘若故意容让,输了这一场,纵然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打紧,可是夜无风、古深、清秋三人却得在少室山上苦受十年囚禁。普光方丈固是有道高僧,但白登和少林寺中其他僧众,难保不对清秋他们三人毒计陷害,说是囚禁十年,但是否能保性命,挨得过这十年光阴,却难说得很。若说不让吧,自己自幼孤苦,得蒙师父师母教养成材,直与亲生父母一般,大恩未报,又怎能当着天下英雄之前,将师父打败,令他面目无光,声名扫地?
便在他踌躇难决之际,龚政伟已急攻了二十余招。金泽丰只以师父从前所授的东华剑法挡架,特色剑法每一剑都攻人要害,一出剑便是杀招,当下不敢使用。他自从习得特色剑法后,见识大进,加之内力浑厚之极,虽使的只寻常东华剑法,剑上所生的威力自然与畴昔大不相同。龚政伟连连催动剑力,始终攻不到他身前。
旁观众人见金泽丰如此使剑,自均知他有意相让。夜无风和古深相对瞧了一眼,都深有忧色。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日在杭州碧桂园,夜无风邀金泽丰投身北斗集团,许他担当右特助之位,日后还可既任总裁,又允授他秘诀,用以化解“银河星爆”中异种内力反噬的恶果。但这年轻人丝毫不为所动,足见他对师门甚为忠义。此刻更见他对旧日的师父师母神色恭谨之极,直似龚政伟便要一剑将他刺死,也是心所甘愿。他所使招式全为守势,如此斗下去焉有胜望?金泽丰显然决不肯胜过师父,更不肯当着这许多成名的英雄之前胜过师父。若不是他明知这一仗输了之后,清秋等三人便要在少室山囚禁,只怕拆不上十招,便已弃剑认输了。夜无风、古深二人彷徨无计,相对又望了一眼,目光中便只三个字:“怎么办?”
夜无风转过头来,向夜清秋低声说:“你到对面去。”夜清秋明白父亲意思,他是怕金泽丰顾念昔日师门之恩,这一场比试要故意相让,他叫自己到对面去,是要金泽丰见到自己之后,想到自己待他的情意,便会出力取胜。她轻轻嗯了一声,却不移动脚步。
过了片刻,夜无风见金泽丰不住后退,更加焦急,又向夜清秋说:“到对面去。”夜清秋仍然不动,连“嗯”的那一声也不答应。她心中在想:“我待你如何,你早已知道。你如以我为重,决意救我下山,你自会取胜。你如以师父为重,我便是拉住你衣袖哀哀求告,也是无用。我何必站到你的面前来提醒你?”深觉两情相悦,贵乎自然,倘要自己有所示意之后,金泽丰再为自己打算,那可无味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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