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丰听着蹄声渐远,心中一片酸苦。
曹妙瑾说:“这女人这等泼辣,让她那个小熊死了最好。”妙珍说:“曹师妹,咱们身在佛门,慈悲为怀,这位姑娘虽然不是,却也不可咒人死亡。”
金泽丰心念一动说:“妙珍师妹,我有一事相求,想请你辛苦一趟。”妙珍说:“金师兄但有所命,自当遵依。”金泽丰说:“不敢。那个姓熊之人,是我的同门师弟,据那位龚姑娘说受伤甚重。我想贵派的金创药灵验无比……”妙珍说:“你要我送药去给他,是不是?好,我这就回潮州去,妙琼师妹,你陪我同去。”金泽丰拱手说:“有劳两位师妹大驾。”妙珍说:“金师兄一直跟咱们在一起,怎会去杀人了?这等冤枉人,我们也须向龚掌门分说分说。”
金泽丰摇头苦笑,心想师父只当我已然投入北斗集团麾下,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哪还能信你们的话?眼见妙珍、妙琼二人驰马而去,心想:“她们对我的事如此热心,我若撇下她们,回去潮州,此心何安?何况兰凝师太她们确是为敌所困,而夜无风是否来到潮州,我却一无所知……”见曹妙瑾过去拾起斩断大树的长剑,给他插入腰间剑鞘,忽然想起:“我说如要杀死熊熙淳,何必背后斩他?又岂会一剑斩他不死?倘若下手之人是夜无风,他更怎会一剑斩他不死?那定是另有其人了。只须不是夜无风,我师父怕他何来?”
想到此节,心下登时一宽,只听得远处脚步声响,听来人数目,当是刘姐她们化缘回来了。果然过不多时,妙瑜等十五人奔到跟前。刘姐说:“金少侠,咱们化……化了不少钱,可使不了……使不了这许多。黑夜之中,也不能分些去救济贫苦。”妙瑜说:“这当儿去龙泉要紧。济贫的事,慢慢再办不迟。”转头向妙珂说:“刚才道上遇到了个年轻女子,你们见到没有?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却跟我们动上了手。”
金泽丰惊问:“跟你们动上了手?”妙瑜说:“是啊。黑暗之中,这女子骑马冲来,一见到我们,便骂什么不三不四的尼姑,什么也不怕丑。”金泽丰暗暗叫苦,忙问:“她受伤重不重?”妙瑜好奇问:“咦,你怎知她受了伤?”金泽丰心想:“她这样骂你们,你又是这等火爆霹雳的脾气,她一个对你们十五人,岂有不受伤的?”又问:“她伤在哪里?”
妙瑜说:“我先问她,为什么素不相识,一开口就骂人?她说:‘哼,我才识得你们呢。你们是兰陵派中一群不守清规的尼姑。’我说:‘什么不守清规?胡说八道,你嘴里放干净些。’她马鞭一扬,不再理我,喝道:‘让开!’我伸手抓住了她马鞭,也喝道:‘让开!’这样便动起手来啦。”
刘姐说:“她拔剑出手,咱们便瞧出她是东华派的,黑暗之中当时看不清面貌,后来认出好像便是龚先生的女儿。我急忙喝阻,可是她手臂上已中了两处剑伤,却也不怎么重。”
妙瑜笑着说:“我可早认出来啦。他们东华派在潮州城中,对金师兄好生无礼,咱们兰陵派有难,又都袖手不理,全没义气,全没心肝。我有心要她吃些苦头。”丁妙玲说:“妙瑜师姐对这龚姑娘确是手下留情,那一招‘金针渡劫’砍中了她左膀,只轻轻一划,便收了转来,若是真打呐,还不卸下了她一条手臂。”
金泽丰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学妹心高气傲,素来不肯认输,今晚这一战定然认为是毕生奇耻大辱,多半还要怪在自己头上。一切都是运数使然,那也无可如何,好在她受伤不重,料想当无大碍。
丁妙玲早瞧出金泽丰对这龚姑娘关心殊甚,说道:“咱们倘若早知是金师兄的学妹,就让她骂上几句也没什么,偏生黑暗之中什么也瞧不清楚。日后见到,倒要向她赔个罪才是。”妙瑜气忿忿说:“赔什么罪?咱们又没得罪她,是她一开口就骂人。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金泽丰说:“几位化到了缘,咱们走吧。那白剥皮怎样?”他心中难过,不愿再提龚乐媛之事,便岔开了话题。
妙瑜等人说起化缘之事,大为兴奋,登时滔滔不绝说:“平时向财主化缘,要化一点钱也为难得紧,今晚却一化便是几千。”丁妙玲笑着说:“那白剥皮躺在地下,又哭又嚷,说几十年心血,一夜之间便化为流水。”曹妙瑾笑着说:“谁叫他姓白呢?他去剥人家的皮,搜刮财物,到头来还是白白的一场空。”
众人笑了一阵,但不久便想起二位师尊被困,心情又沉重起来。
金泽丰说:“咱们路费有了着落,这就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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