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水树笑嘻嘻说:“各位知道兄弟的外号叫‘滑泥鳅’,钱财左手来,右手去,这几天实在穷得要命。各位都是大财主,拔一根寒毛,也比兄弟的腿子粗。兄弟好容易得到一个要紧消息,正是良机千载难逢。常言道得好,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好消息嘛,自当卖给财主。兄弟所卖的不是关子,而是消息。”
端木夫人说:“好,咱们先把晋培安杀了,再逼这泥鳅说话。上吧!”她“上吧”二字一出口,只听得叮叮当当几下兵刃迅速之极地相交。端木夫人等七人一齐离开了长凳,各挺兵刃和晋培安拆了几招。七人一击即退,仍团团围住了晋培安。只见西宝和尚与头陀仇松年腿上鲜血直流,晋培安长剑交在左手,右肩上道袍破碎,不知是给谁重重地击中了一下。
端木夫人叫道:“再上!”七人又是一齐攻上,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七人又再后退,仍将晋培安围在垓心。
只见端木夫人脸上中剑,左边自眉心至下颔,划了一道长长口子。晋培安左臂上却给砍了一刀,左手已没法使剑,将长剑又再交到右手。玉灵道人一扬狼牙锤,朗声说:“晋掌门,劝你投降了吧!”晋培安哼了一声,低声咒骂。
端木夫人也不去抹脸上鲜血,提起短刀,对准了晋培安,叫道:“再……”
端木夫人一个“上”字尚未出口,忽听得有人喝道:“且慢!”一人几步抢进圈中,站在晋培安身边说:“各位以七对一,未免太不公道,何况那位倪老板说过,《社会剑谱》确实不在晋培安手中。”这人正是熊熙淳。他自见到晋培安后,目光始终没离开过他片刻,眼见他双臂受伤,端木夫人等七人这次再行攻上,定然将他乱刀分尸,自己与这人仇深似海,非得手刃此獠不可,决不容旁人将他杀了,当即挺身而出。
端木夫人厉声问:“你是什么人?要陪他送死不成?”熊熙淳说:“陪他送死倒不想。我见这事太过不平,要出来说句公道话。大家不用打了吧。”仇松年说:“将这小子一起宰了。”玉灵道人问:“你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给人强出头。”
熊熙淳说:“在下东华派熊熙淳……”
黎江双奇、双蛇恶丐、端木夫人、仇松年、西宝和尚、玉灵道人齐声叫问:“你是东华派的?金少侠呢?”
金泽丰抱拳说:“在下金泽丰,山野青年,怎称得上‘少侠’二字?各位认得我的一个朋友么?”一路之上,许多高人奇士对他尊敬讨好,都说是由于他的一个朋友之故,金泽丰始终猜想不出,到底什么时候交上了这样一位神通广大的朋友,听这七人如此说,料想又是冲着这位神奇朋友而卖他面子了。
果然七人一齐转身,向金泽丰恭恭敬敬地行礼。玉灵道人说:“我们七人得到讯息,日夜不停地赶来,便是要想一识尊范。得在此处拜见,真好极了。”
晋培安受伤着实不轻,眼见挺身而出替他解围的居然是熊熙淳,不禁大为奇怪,但随即便明白了他用意,见围住自己的七人都在跟金泽丰说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腿上并未受伤,突然倒纵而出,抢入小饭店后进,从后门飞也似地走了。
严三星和仇松年齐声呼叫,却显然已追赶不及。
倪水树走到金泽丰面前,笑着说:“兄弟从东方来,听得不少江湖朋友提到金少侠的大名,心下好生仰慕。兄弟得知几十位教主、帮主、洞主、岛主要在龙潭大峡谷上和少侠相会,这就忙不迭地赶来凑热闹,想不到运气真好,却抢先见到了少侠。放心,不要紧,这次带上龙潭大峡谷的灵丹妙药,没一百种也有九十九种,少侠所患的小小疾患,何足道哉,何足道哉!哈哈哈,很好,很好!”拉住了金泽丰的手连连摇晃,显得亲热无比。
金泽丰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数十位教主、帮主、洞主、岛主?又是什么一百种灵丹妙药?在下可全不明白了。”
倪水树笑着说:“金少侠不必过虑,这中间的原由,兄弟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信口乱说。少侠尽管放心,哈哈哈,兄弟要是胡说八道,就算少侠不会见怪,落在旁人耳中,泥鳅有几个脑袋?再滑上十倍,这脑袋瓜子终于也非给人揪下来不可。”
端木夫人阴沉沉说:“你说不敢胡说八道,却又尽提这事作甚?龙潭大峡谷上有什么动静,待会儿金少侠自能亲眼见到。我问你,那《社会剑谱》,到底是在谁的手里?”
倪水树装作没听见,转头向着龚政伟夫妇,笑嘻嘻说:“在下一进门来,见到两位,心中一直嘀咕:这位相公跟这位夫人相貌清雅,气度不凡,却是哪两位了不起的武林高人?两位跟金少侠在一起,那必是东华派掌门、大名鼎鼎的‘玉面君子’龚先生夫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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