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上山的路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薛研科忙吹熄灯火,拔出长剑,守在金泽丰床头。脚步声渐近,竟是直奔这小舍而来,薛研科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脖子中跳出来,暗想:“敌人竟知大师兄在此疗伤,那可糟糕之极,我怎么能护得大师兄周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声叫问:“薛师兄,你在屋里吗?”竟是龚乐媛的声音。
薛研科大喜,忙说:“是学妹么?我……我在这里。”忙晃火折点亮了油灯,兴奋之下,竟将灯盏中的灯油泼了一手。
龚乐媛推门进来问:“大师兄怎样了?”薛研科说:“又吐了好多血。”
龚乐媛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金泽丰的额头,只觉着手火烫,皱眉问:“怎么又吐血了?”金泽丰突然说:“乐媛……学妹,是你?”龚乐媛说:“是,大师兄,你身上觉得怎样?”金泽丰说:“也……也没……怎么样。”
龚乐媛从怀内取出一个布包,低声说:“大师兄,这是《孤虚秘要》,爸爸说……”金泽丰问:“《孤虚秘要》?”龚乐媛说:“正是,爸爸说,你身上中了旁门高手的内功,须得以本派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来予以化解。薛师兄,你一个字一个字读给大师兄听,你自己可不许练,否则给爸爸知道了,哼哼,你自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薛研科大喜,忙说:“我是什么胚子,怎敢偷练本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学妹尽管放心好啦。恩师为了救大师兄之命,不惜破例以秘笈相授,大师兄这可有救了。”龚乐媛低声说:“这事你对谁也不许说。这部秘笈,我是从爸爸那里偷出来的。”薛研科惊问:“你偷师父……师父的内功秘笈?他老人家发觉了那怎么办?”龚乐媛说:“什么怎么办?难道还能将我杀了?最多不过骂我几场,打我一顿。倘若由此救了大师兄,爸爸妈妈一定欢喜,什么也不计较了。”薛研科说:“是,是!眼前是救命要紧。”
金泽丰忽然说:“学妹,你带回去,还……还给师父。”
龚乐媛好奇说:“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偷到秘笈,黑夜里几十里山道赶了回来,你为什么不要?这又不是偷学功夫,这是救命啊。”薛研科也说:“是啊,大师兄,你也不用练全,练到把六怪的邪气化除了,便将秘笈缴还给师父,那时师父多半便会将秘笈传你。你是我派大弟子,这部《孤虚秘要》不传你,又传谁了?只不过是迟早之分,打什么紧?”
金泽丰说:“我……我宁死不违师命。师父说过的,我不能……不能学练这孤虚神功。乐媛……学妹……”一口气接不上来,又晕了过去。
龚乐媛探他鼻下,虽然呼吸微弱,仍有气息,叹了口气,向薛研科说:“我赶着回去,要是天光时不回去,爸爸妈妈可要急死了。你劝劝大师兄,要他无论如何得听我的话,修习这部《孤虚秘要》。别……别辜负了我……”说到这里,脸上一红说:“我这一夜奔波的辛苦。”
薛研科说:“我一定劝他。师父他们住在哪里?”龚乐媛说:“我们今晚在碧霞祠住。”薛研科说:“嗯,碧霞祠离这儿是三十里的山道,学妹,这来回六十里的黑夜奔波,大师兄永不会忘记。”龚乐媛眼眶一红,哽咽说:“我只盼他能复元,那就好了。这件事他记不记得,有什么相干?”说着双手捧了《孤虚秘要》,放在金泽丰床头,向他凝视片刻,奔了出去。
又隔了一个多小时,金泽丰这才醒转,眼没睁开,便叫:“乐……乐媛学妹。”薛研科说:“学妹已经走了。”金泽丰大叫:“走了?”突然坐起,一把抓住了薛研科胸口。薛研科吓了一跳说:“是,学妹下山去了,她说,要是不能在天光之前回去,怕师父师母担心,大师兄,你躺下歇歇。”金泽丰对他的话听而不闻,问道:“她……她走了,她和熊师弟一起去了?”薛研科说:“她是和师父师母在一起。”
金泽丰双眼发直,脸上肌肉抽搐。薛研科低声说:“大师兄,学妹对你关心得很,半夜三更从碧霞祠回玉皇顶来,她一个小姑娘家,来回奔波六十里,对你这番情意可重得紧呐。她临去时千叮万嘱,要你无论如何,须得修习这部《孤虚秘要》,别辜负了她……她对你的一番心意。”金泽丰问:“她这样说了?”薛研科说:“是啊,难道我还敢向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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