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丰心想:“师父师母正受困于大敌,对手有西圣、北极诸派好手相助,我便赶了去,那也无济于事,何不骗这几个怪人前去,以解师父师母之危?”当即摇头说:“你们这点功夫,到这里来卖弄,那可差得远了。”那人说:“什么差得远?你不是给我们捉住了吗?”金泽丰说:“我是东华派的无名小卒,要捉住我还不容易?眼前山上聚集了西圣、北极、东华、南特各派好手,你们又岂敢去招惹?”那人说:“要招惹便去招惹,有甚不敢?他们在哪里?”另一人说:“我们打赌赢了小尼姑,小尼姑就叫我们来抓金泽丰,可没叫我去惹什么西圣、北极派的好手。赢一场,只做一件事,做得多了,太不划算。这就走吧。”
金泽丰心下宽慰:“原来他们是妙玉小师妹差来的,那么倒不是我对头。看来他们是打赌输了,不得不来抓我,却要强好胜,自称赢了一场。”当下笑着说:“对了,那个西圣派的好手说,他最瞧不起那六个马脸矮怪物,一见到便要伸手将他们一个个像捏蚂蚁般捏死了。只可惜那六个老怪一听到他声音,便即远远逃去,说什么也找他们不到。”
六怪一听,立时气得哇哇大叫,抬着金泽丰的四怪将他身子放下,你一言我一语说:“这人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跟他们较量较量。”“什么西圣派、北极派,中南六子还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人活得不耐烦了,胆敢要将中南六子像捏蚂蚁般捏死!”
金泽丰说:“你们自称中南六子,他口口声声的却说中南六矬,有时又说中南六矮子。六位高人啊,我劝你们还是远而避之的为妙,这人武功厉害得很,你们打他不过的。”
一怪大叫:“不行,不行!这就去打个明白。”另一怪说:“我瞧情形不妙,这西圣派的高手既口出大言,必有惊人艺业。他敢叫我们中南六矮子,定是我们的前辈,想来一定斗他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快回去吧。”另一人说:“六弟最是胆小,打都没打,怎知斗他不过?”那胆小怪人说:“倘若当真给他像捏蚂蚁般捏死了,岂不倒霉?打过之后,已经给他捏死,又怎么逃?”
金泽丰暗暗好笑,说道:“是啊,要逃就得赶快,倘若给他得知讯息,追了过来,你们就逃不掉了。”
那胆小怪人一听,飞身便奔,一晃之间便没了踪影。金泽丰吃了一惊,心想:“这人轻身功夫竟如此了得。”却听一怪说:“六弟怕事,让他逃走好了,咱们却要去斗斗那西圣派的高手。”其余四怪都说:“去,去!中南六子天下无敌,怕他何来?”
一个怪人在金泽丰肩上轻轻一拍说:“快带我们去,且看他怎么将我们像捏蚂蚁般捏死了。”金泽丰说:“带你们去是可以的,但我金泽丰堂堂男子汉,决不受人胁迫。我不过听那西圣派的高手对你们六位大肆嘲讽,心怀不平,又见到你们六位武功高强,心下好生佩服,这才有意仗义带你们去找他们算账。倘若你们仗着人多势众,硬要我做这做那,我死就死了,决不依从。”
五个怪人同时拍手,叫道:“很好,你挺有骨气,又有眼光,看得出我们六兄弟武功高强,我兄弟们也很佩服。”
金泽丰说:“既然如此,我便带你们去,只是见到他之时,不可胡乱说话,胡乱行事,免得武林中英雄好汉耻笑中南六子浅薄幼稚,不明世务。一切须听我吩咐,否则的话,你们大大丢我的脸,大伙儿都面上无光了。”他这几句话原只意存试探,不料五个怪人听了之后,没口子的答应,齐声说:“那再好也没有了,咱们决不能让人家再说中南六子浅薄幼稚,不明世务。”看来“浅薄幼稚,不明世务”这八字评语,中南六子早就听过许多遍,心下深以为耻,金泽丰这话正打中了他们心坎。
金泽丰点头说:“好,各位请跟我来。”当下快步顺着山道走去,五个怪人随后跟去。
行不到数里,只见那胆小怪人在山岩后探头探脑地张望,金泽丰心想此人须加激励,便说:“西圣派那老儿的武功比你差得远了,不用怕他。咱们大伙儿去找他算账,你也一起去吧。”那怪人欢喜说:“好,我也去。”但随即又问:“你说那老儿的武功和我差得远,到底是我高得多,还是他高得多?”此人既然胆小,便十分的谨慎小心。金泽丰笑着说:“当然是你高得多。刚才你脱身飞奔,轻功高明之极,那西圣派的老儿无论如何追你不上。”那怪人大为高兴,走到他身旁,不过兀自不放心,问道:“倘若他当真追上了我,那便如何?”金泽丰说:“我和你寸步不离,他如胆敢追上了你,哼哼!”手拉长剑剑柄,出鞘半尺,啪的一声,又推入了鞘中说:“我便一剑将他杀了。”那怪人大喜,连叫:“妙极,妙极!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金泽丰说:“这个自然。不过他如追你不上,我便不杀他了。”那怪人笑着说:“是啊,他追我不上,便由得他去。”
金泽丰暗暗好笑,心想:“你一发足奔逃,要想追上你可真不容易。”又想:“这六个怪人生性纯朴,不是坏人,倒可交交。”说道:“在下久闻六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知六位尊姓大名。”
六个怪人哪想得到此言甚是不通,一听到他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个个便心花怒放。那怪人说:“我是大哥,叫卜算子。”另一怪人说:“我是二哥,叫探道子。”又一怪人说:“我不知是三哥还是四哥,叫翻墙子。”指着一怪人说:“他不知是三哥还是四哥,叫捣练子。”金泽丰好奇问:“你们谁是三哥四哥,怎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翻墙子说:“不是我二人不知道,是我爸爸妈妈忘了。”捣练子插口说:“你爸妈生你之时,如忘了生过你,你当时一个小娃娃,怎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你这个人?”金泽丰忍笑点头说:“很是,很是,幸亏我爸妈记得生过我这个人。”捣练子说:“可不是嘛?”金泽丰问:“怎么是你们爸妈忘了?”捣练子说:“爸爸妈妈生我们两兄弟之时,是记得谁大谁小的,过得几年便忘记了,因此也不知到底谁是老三,谁是老四。”指着翻墙子说:“他定要争到老三,我不叫他三哥,他便要和我打架,只好让了他。”金泽丰笑着说:“原来你们是两兄弟。”翻墙子说:“是啊,我们是六兄弟。”
金泽丰心想:“有这样的糊涂父母,难怪生了这样糊涂的六个儿子来。”向其余二人说:“这两位却又怎么称呼?”胆小怪人说:“我来说,我是六弟,叫破阵子。我五哥叫摸鱼子。”金泽丰忍不住哑然失笑。摸鱼子见他脸有笑容,欢喜说:“六兄弟之中,以我的名字最好听,谁都及不上我。”金泽丰笑着说:“摸鱼子三字,当真好听,但卜算子、探道子、翻墙子、捣练子、破阵子五个名字也都好听得紧。妙极,妙极!要是我也有这样美丽动听的名字,我可要欢喜死了。”
中南六子无不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只觉此人实是天下第一好人。
金泽丰笑着说:“咱们这便去吧。请哪一位子兄去解开我师弟的穴道。你们的点穴手段太高,简直神妙无比,我是说什么也解不开的。”
中南六子又各得一顶高帽,立时涌过去,争先恐后地给薛研科解开了穴道。
从爱身崖到正气堂,山道有十一里之遥,除了薛研科外,余人脚程均快,片刻间便到。
一到正气堂外,便见强章通、赵海青、王定波、龚乐媛、熊熙淳等数十名师弟师妹都站在堂外,忧形于色,各人见到大师兄到来,都是大为欣慰。
强章通迎了上来,悄声说:“大师兄,师父和师母在里面见客。”
金泽丰回头向中南六子打个手势,叫他们站着不可作声,低声说:“这六位是我朋友,不必理会。我想去瞧瞧。”走到客厅的窗缝中向内张望。本来龚政伟、焦美媛见客,弟子决不会在外窥探,但此刻本门遇上重大危难,众弟子对金泽丰此举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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