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房内弥漫的酒气逐渐消散。
酒井野放松呼吸,拽出偷藏在口袋里的几张纸钞。
他趴在窗边,直到完全不见男人的身影,才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跑下公寓楼。
租金便宜,也就意味着地理位置偏僻,附近没有便利店,更没有饮食店。
只有乌烟瘴气的酒吧灯火通明。
但却是禁止小孩入内。
一小时后,跑进繁华的商业街区,饮食店琳琅满目。
但大多临近闭店正处理店内卫生,店员不愿一个带着酒气,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进门。
酒井野低头,之前趴在地上时间太长。
他衣服脏了。
“你到底准备好没有?”
拐角传来熟悉的男声,酒井野脚步顿住。
“没问题,就等明天晚上运钞车过来,”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男人靠在便利店后门,神色莫名地打量着另一个男人,“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啧,不知道哪个混蛋偷了我的钱包。”
说是这么说,实际男人已经有所猜测,但他可没脸说是个小屁孩偷了他的钱包。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报警。
只能脱下这口恶气。
“千万别让我再看到那个混蛋。”
“否则老子绝对要杀了他。”
酒井野眨了下眼睛,没再继续偷听下去。
现在他只想着怎么填饱肚子。
可惜越走越偏僻。
别说便利店,连人影也开始逐渐减少。
等酒井野回神,他已经走到附近警校门口。
大门竖立在眼前,冰冷庄严。
酒井野扭头,对它提不起一点兴趣。
此时饥饿感几乎占据着他的大脑。
好在最后街边居酒屋的老板看他可怜,为他盛了一碗关东煮。
但仍没能缓解饥饿。
再次回到公寓房已是接近凌晨,屋内依然不见男人的身影。
习惯性冲了一把冷水澡,酒井野熟门熟路地爬进橱柜,缩成一团缓缓合上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被扯出橱柜的瞬间,他睁开眼,习以为常地护住头,蜷缩在地上。
疼痛感如期而至。
拳头砸在身上,每一处都仿佛遭到重物碾压,骨头发出凄厉的悲鸣。
但比起痛,酒井野更在意另一件事。
好臭。
就像是身处酒缸,浓郁的酒气包裹着他。
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腥臭。
十几分钟后,男人甩手,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喘息。
酒井野爬起身,扯住破破烂烂,堪堪挂在身上的t恤,颤颤巍巍地蹲在男人面前,“爸爸。”
男人抬眸,恍惚间眼前空洞的黑瞳似乎正妄图吞噬他的灵魂。
反手一巴掌砸在男孩脸上,他打了个酒嗝,“滚。”
但不知是因之前的发泄耗尽全身力气,还是因酒意摧毁行动能力。
男孩轻而易举握住男人手腕。
他垂眸,轻声叙述昨夜偷听到的内容。
见男人依然双眼迷蒙,没什么思考能力。
酒井野歪头,一字一顿道。
“你也可以成为参与者。”
“分取'酬金'。”
入夜,酒井野跟着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仍表露出醉态的男人走进便利店。
男人摇摇晃晃环视一圈,没有看到熟人,他不耐地推了把酒井野。
“喂,你小子…”
几日没能好好吃饭,酒井野瞬间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他倒进一个柔韧温暖的怀抱。
清爽干净的气息包裹住他。
始终蔓延全身的痛意似乎突然消失殆尽。
酒井野抬头,干净澄澈的紫灰色瞳孔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是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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