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慎温文并没有对他据说又一次失忆的事有多么大的感触。
慎温文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他也很难形容失去记忆这件事后的感受。
看着周围拥簇的医生护士,慎温文只觉得一阵茫然,
他像是一个新降生的婴儿没有任何记忆来到这世界,不,也不准确,他有成人的思考能力,却与世界有了如鸿沟般的割裂感。
直到他被一个据说是他女朋友的人接走,像是一艘破旧进水的船被人拽着上岸停靠,慎温文离开了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里,终于感觉到些安心。
他想,她长的真是哪哪都踩在他的心尖上,这应该真是他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脸上的表情并不沉重,看起来很平静的开着车,并没有因为男朋友的又一次失忆而烦躁沉郁,而车载音乐的女低音温柔缱绻。
慎温文不想暴露他的惶恐不安,他若无其事的抚了抚袖口的褶皱,若无其事的开口,“你是我女朋友吗?”
白茶与他相处过很久很久了,她太过于了解他了,甚至不用透过镜子看到他的表情,她就能明白他此刻所有的强装镇定与惶恐不安。
白茶好脾气的应声,丝毫没有为竹马多年的男朋友陌生的语气而中伤。
慎温文不去看她,听着车载音乐虔诚圣洁的女声,音乐声音带着些神性,像是要净化谁的心灵。
慎温文垂眸,手指下意识想摸自己的手腕,却摸了个空,手腕空荡荡的,他都不明白操作自己的肌肉记忆是想摸些什么。
脖间的银项链轻晃,他无意识的抬头扣弄,“你应该听医生说过我的情况了,给你一次以此为理由光明正大分手的时机。”
慎温文说的满怀大爱,但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
对一切都没有记忆的他这个时候偏还在装圣父,堪称慈爱甚至智障的放走了目前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会帮他适应的女朋友。
慎温文想,失去记忆应该不会影响性格吧?他难道真是一个穷则独善其身的圣父吗?
他的目光无意识的放到了那人开车的手上,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看起来总让人无端联想起艺术这个词,很干净的手,只有腕上带了串朱砂手串。
他又无意识的摩挲他空荡的手腕。
很奇怪的直觉,慎温文却万般笃定,那串朱砂手串该是他的,或许,他脖间的银项链也该是她的,那或许是他们曾经亲密暧昧交换的情物。
慎温文听小护士说过,他们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单单听这个词汇慎温文都能想象到他们的美好回忆该有多么繁茂昌盛,那应该像是春天的花园一样,青涩美好的感情应如同酸甜的果实一样。
而那扇美好回忆的门却唯独对他关上了,将他隔绝在满园春色之外。
白茶听他这样说突然想起那时他才醒来时,她曾经也给他的一次反悔的机会,她突然就想笑。
他们这对煞笔还真他妈该是一对啊。
都他妈的无私的要命。
她笑出声,目光无意识看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她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放开了笑。
慎温文感觉自己被取笑了,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位他的女朋友,“你笑什么?”
他双手环住冷脸,是惯常生气不安的表现。
白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腹擦过眼泪,她慢条斯理的解开安全带。
慎温文仍旧在那里冷脸看她。
白茶却猛然像是猎食的猛兽一般转身抬步膝盖抵在慎温文的腿上,蓦然拽住他衣领将他转了身,摁住他,唇齿相碰。
慎温文的瞳孔猛的瞪大,傻傻的盯着眼前零距离的女人。
那人闯进他齿关,直白热烈。
等白茶慢悠悠的抹去嘴角的水渍时,口红被她抹出了唇角。
她单腿跪在慎温文腿上。
白茶恶劣的笑,“吃惊什么?我们比这还亲密的纠缠可还不少呢,在任何隐蔽昏暗的角落里反复交叠缠绕的事情也不少干呢,想以失忆甩掉我?慎少爷是不想负责任吗?”
第一次亲上这人的白茶说的如有其事。
而慎温文的脑子不自觉的按着她暧昧低声的话语开始想象画面……
他脑海里想象出了两人赤裸身形纠缠的画面……
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带着朱砂手串赤裸的手臂难耐抱住他的模样……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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