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胆寒,站得笔直笔直。慢慢抹开身,转头看向霍无殃,就好像偷吃的小孩被抓住了现行。
霍无殃看看她,又看了看墙角的纸团,最后又看回了她,勾嘴轻一笑:“既然四人凑齐了,要不咱们打牌?”
“打什么打?又打不过你。”
富有才自知自尊心受损严重,不愿面对,只想逃离。
之前她总强调自己只是成绩差并非是文盲,结果“氢氦锂铍硼”,五个字儿她就能写出俩,更别提面前这一堆堆古书籍里数不清的繁体字了。再给自己找理由,她也撂不下这个脸了。
过去看到优等生,她会羡慕,会崇拜,会心向往之,现在她抬眼就烦。
“走开,别挡道!”
她推开霍无殃,又用眼神勒令阮七跟司徒小仙为自己列出一条道来。然后她才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如高卢雄鸡一般地走了出去,她誓要把离开的身影走出最后的尊严。
不过阮七是啥也不懂,尤其不懂富有才。当富有才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还自认为好意且友好地招呼了一句:“咋的了富小姐,这就走了,不写字儿了?”
富有才理都不理,就怕稍稍一个暂停会影响了自己硬支楞起来的潇洒。
司徒小仙本可以直接跟上去,不过她多懂事儿了,看向霍无殃,先打个招呼:“大人,您要去追么?”
霍无殃还没来得及吭声,刚刚吃过瘪的阮七立马截口说:“追什么追?你家小姐凭什么让我家大人去追?她以为她是梦想么,动不动就让人追。”
司徒小仙真恨不得冲他翻白眼,阮七还有理有据呢:“况且啊,她又没让我们去追,追上去,还不是碰一鼻子灰?”
司徒小仙都要笑了:“行,那我去追了?”
“当然啊,你家小姐你不去追,那是失职!”阮七还在这儿巴巴的手把手教人呢:“你啊,甭管她什么毛病,先追上去再说!”
“好的好的。”司徒小仙敷衍地应承,转身正正式式地给霍无殃行了一礼,然后拔腿跑了出去。
咱小仙儿,那可是身高体长。追人这活一旦她付诸了行动,别人肯定赢不了。
霍无殃有种自己的权利被硬生生剥夺了的感觉,阮七还躺着一张求表扬的脸,彻底让他无话可说。
他走到墙角,捡起了富有才刚扔掉的纸团,展开来一看。
怎么说呢,硬笔字富有才都能写得跟狗爬的似的,更何况压根没有任何基础的毛笔字。
比较无辜的当属“氢氦”这俩字儿,那是富有才好不容易憋对了的,本来就写得如涂鸦一般,墨迹未干再这么一团,那就跟没写出来的“锂铍硼”是一样一样的,污七八糟,啥啥也认不出了。
阮七凑过脑袋,瞟了一眼:“这是啥呀?符纸么?”
“是副上联。”
这四个字儿说出来的时候,霍无殃的表情别提有多正经了,分明是独一无二,再无其他可能。
阮七吃了一惊,忙又多补了两眼,手指还比划了比划:“呃……大人呐,虽说小七我没什么文化吧,但也知道对联这东西至少也应该是由文字构成的吧。可这……就这玩意儿……您说它……也算字儿?”
霍无殃摇摇头,苦叹了一声:“你不懂啊,富姑娘是察觉到我根本对不出下联,才故意涂抹了。她……是有心在顾及我的颜面。”
阮七再吃一惊:“还有大人您对不出来的对联?”
霍无殃抬手糊了他一脸,无奈又委屈地说:“事实上我就是对不上来,甚至于我都……没听懂。”
“哈?”阮七觉得自己也听不懂了。
霍无殃又叹了口气,将那张涂鸦的废纸重新叠好,再收好,然后继续自嘲:“你啊,太高看了我。所谓的饱学之才,状元及第,无外乎还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难题罢了。”
“哦……”阮七终于被点拨成功了。
想想确实如此,刚中的状元,屁股还没坐热,立马就被一道题给难住了。状元郎下不来台,出题的人也尴尬,甚至于他跟司徒小仙这俩围观之人也不好给反应。
“这样看来,富小姐还真是聪明绝顶!”
“不止啊……”
霍无殃的脸上是满满的赞许之色,丝毫不为自己对不上对联而懊恼,这可不像阮七记忆里那个事事求完美的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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