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要昧掉的意思。”霍无殃着急而言。
富有才依旧保持咄咄逼人的态势:“那你捡到了却怎么不知道还给我?倘若今天不是被我翻出来了,你有准备还我吗?”
霍无殃一时语塞,玉碎则为废,若不是谨防其中另有线索,这玩意儿他早就丢掉了,哪里可能还放在这里,还要再送人?
他可是霍公子欸,霍家的郎君,任何可能与穷酸挂钩的行为都会主动跟他退避三舍。
然而这会子,霍公子却只能垂垂眼皮,片刻之后像个受尽委屈的小丫鬟,既欲辩解又不敢大声:“可是这个已经断了……”此话一毕,他还赶紧补充,语速飞快:“我捡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断了也是我的。就算是碎了,碾成粉,研成末,也还是我的!”
说到这里还算正常,不过富有才的思维哪肯随便落了俗套,后头就开始野蛮生长了:
“就好像是我老公,死在了路上,被你碰巧看见了。那你即便不帮我把尸体拖回来,也总得跟我说一声吧。结果可好,你竟然偷摸摸藏自己家里去了……”
“诶诶诶,停停停!”
霍无殃鲜少会截口富有才的话,即便对方再胡扯,他都能耐心听完,并且恰当捧哏。不过这一回,他是万万忍不了了:“你……这样诅咒不好吧。”
富有才一声哼笑:“怎么了?还怕家里真会冒尸体,半夜做噩梦?”
“不是不是,是你这样诅咒……诅咒自己的夫君……不好吧。”
“怕什么,反正又没有!”富有才先翻了个白眼,马上又机警,捏着那半截簪子强调:“但是这个簪子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你捡到了就该马上还给我,我也就不至于还跑回仓库找了好几回,就差地毯式搜索了。心里又愧疚又难受,那个滋味你不知道。”
霍无殃确实不知道她还回去找过,忽然明白了她此时的小题大做。不管是念旧还是珍视,这簪子都是他送的,这番寻找也就极端压准了霍无殃心脏里的最软处。
他该开心,他也确实很开心。
当然,必要的解释也还得给,而且他还更多了一份欣慰的情怀:“其实我是看这个已经坏了,想着日后再送你个新的。”
“不用了!”富有才将那两截断簪子都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随口给了个解释:“这个啊,往大了说,都得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靠着它撑开了木箱上的一道缝,我早就憋死了。”
霍无殃的眼神突然凛冽,不过只一瞬间,待开口问向富有才时,他仍旧春风化雨:“哦对了,那日你被锁进箱子的时候,真就没在仓库里再看见其他人吗?”
富有才一下子机警:“你上回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确实她在卧床期间霍无殃就来问过,不过一来她确实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人为,二来也实在没看清仓库里的人是谁,甚至男女都不确定,半点线也提供不了。倘若贸然说出现场另外有人,保不齐闹出鸡飞狗跳的阵仗也仍旧盘算不清。她本就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不打算长留,也就没道理深究。
霍无殃也在机警:“对,当时你说应该是由于振动的原因,致使锁扣自己合上了。可是我看了现场……”
话到这里,他忽然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也放弃了说实话。
他担心富有才会害怕,亦怕她因害怕而有可能选择退却。况且难道自己连保护一个女人的能力也没有?非要对方承担恐惧?富小姐,理应快乐无边。
他轻轻笑了一笑,装作深一番思考后的结论:“可是这样……好神奇啊。”
“这有什么好神奇?你啊,别少见多怪了。说白了不过就是力的作用,物理学的基础知识!”富有才装得怪懂的样子,待显摆完了又拍了拍自己的小挎包:“行啦,功成身退,到道回府!”
霍无殃笑了笑,点点头。天长日久不必相拦,他侧开了身给富有才让了道。
富有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无意间瞟到桌上一盘坚果,已经剥过了壳。她没说也没问,直接端走。
说什么吃多了糕点快要撑死,结果等她一路摸回房间,怀里的坚果已经被干掉了三分之二。而这剩下来的一点儿还是她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成功留了下来,为的是分给司徒小仙。
富有才既是回自己的房间,又没打算乍现吓唬人,自然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完全没有刻意碾步轻声,甚至推门的时候还“哐”出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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