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才憋得慌啊,她不知道怎么来表述自己的问题,急得踢起了被子。
霍无殃笑着按捺了一下她:“你是不是想说真实与虚幻之间应该存在一条边界感,而这份感觉如何找准,如何把握?”
“对,就这个意思!”富有才激动地拍了一下霍无殃的胳膊:“你比庄子厉害,你解释!”
霍无殃愣了愣,眨眨眼。也不用说什么敢当不敢当的客套话了,他轻轻笑,直接抛了个结论:“可我……解释不清……”
“啊?”富有才的脸上果然擦过了失望。
霍无殃也无奈:“因为人生变幻本就无常,如此无常即是有常……”
“停停停,什么无常有常,搞得好像大半夜在说鬼,越绕越晕!”
既然都明说是解释不清了,还给她绕什么弯弯?
富有才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连庄子这么伟大的人物都搞不清虚实,那我弄不清楚……完全是情有可原,我还能比庄子厉害吗?嗯……合理了!”
然后她又瞅着霍无殃,噘嘴:“还有你,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并没有比庄子厉害!”
“那当然!”
“哼,那当然……”她玩味着霍无殃的口吻,适当加了点埋汰:“如此说来,在绝对的王者面前,白银跟青铜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咱俩其实差不多,都是在巨人的阴影里猥琐成长!”
霍无殃点头笑笑:“对,你这样想没错。不过我不如你,你比我通透,比我更能找自在。”
这话语中可是满满的赞许口吻。
富有才哼地一笑:“通透个啥呀,我纯粹就是懒得再想了!”
她挪了挪身子,重新躺平,轻一呼吸,顿了顿,又笑了:“诶,梦不梦蝶这个知识点啊,我是注定弄不明白了。不过我想清楚了另外一个道理,而且是绝对的真理,可得无数人认证!”
“什么?”
“就是这人啊,在学习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犯困。刚我还很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只不过才聊了一会儿什么典不典故,道不道理的,还没得出啥结论呢,就困了……”
她的声音变得软软弱弱,说完还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那就睡吧。”
“晚安……”
霍无殃笑笑,起身帮她掖了掖被子。
她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舒缓,隐隐入了梦乡。霍无殃正是要走,又约约地听到了她念叨。
那口吻微微,软软,就像是与人分别时所带有的那点恋恋不舍:
“我其实就是想知道……到底是现在的我是真实的还是曾经的我是真实的,到底此刻的你是梦境还是过去的你是梦境……”
霍无殃并不知道她这段对比对仗的缘由,只以为是多情儿女正常的患得患失。
他倾过身,淡淡笑道:“你现在感受里的我,就是真实的。”
“那可未必……”富有才轻轻一笑,松了肩膀,转身睡了过去。
霍无殃笑了笑,轻着步子走出了内室。但他也没有在外堂逗留,从来他都没有想过要在软榻上将就。
他走出房间,水伊与阮七都候在门外。
“公子,我已经把阮七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委屈您今晚先在那里休息……”
“不用了!”这一声,霍无殃却是冷肃阴邃。
水伊马上会意:“公子是想现在就审问?”
阮七忙地插话:“那帮人办事不牢,找人不力,要罚要惩,无需大人过问!”
“谁都不问,我们去杂货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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