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知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刀,又抬眼看了看面前义愤填膺的富有才。
他笑了,眉眼笑到了一团,几乎融成了一朵花。
富有才讨厌这种嬉皮笑脸,既然赃物已经脱手,当然是选择转身就走。
“诶诶!”贵知明忙绕过来拦住了她:“你别误会,我没叫你销赃!”
他浅浅噙笑,微蹙着眉头,努力推敲着更为恰当的话:“这个你拿好,如果遇到麻烦……”
不等他把话说完,富有才一边慌乱地摆手拒绝,一边一个箭步地与他扯出了对角线的距离。
“大哥,你不觉得这把刀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吗?”
富有才只想明哲保身,她不想与违法乱纪存在一丝一毫的牵扯。不过看着眼前的贵知明,一副很诚心相赠的样子,话里话外又都好像是一片好心,估摸着只是用错了方法……如果这样她都不上去规劝两句,实在有愧于从小到大接受的伟光正的思想教育。
“哎……”
富有才叹了口气,走上前,握住了贵知明握刀的手,将金刀慢慢地塞进了他的前襟里。塞好了,还不忘要歪头检查了一下,确保刀柄、刀身没有一点外露,确保了不会被别人瞧见。
“你有本事偷出来,应该就有本事再还回去吧?实在不行,你就匿名地把这把刀送回王府!小明同学,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四肢健全,坑蒙拐骗小偷小摸这种事情,你不能当成事业来做呀。”
富有才第一次这样语重心长,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那一刻简直是被思想品德老师附了身。
贵知明的眼睛一直盯着富有才压刀的手,待其话说完了,小手离开了他的胸膛,他马上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挑眼复看富有才,他若有所思,似有所叹,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咽了回去。
他盯着那张因嫌弃而撇了又撇的小嘴,轻轻一笑,乖巧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么轻松就完成了对边缘分子的教化任务?富有才眨了眨眼睛,开心一笑,摆摆手准备功成身退。
“诶!”贵知明想要挽留,他还有话要说。
富有才突然抢了个先:“哦,对了!”
贵知明乐得这份天降的谦让:“你说!”
富有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吧?”
贵知明略一蹙眉,富有才忙地截口道:“之前我家摆酒席的时候,你可是来蹭吃了三天呢!”
贵知明装得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哦”了一声,点点头:“富老地主家嘛,哪敢不记得?”
富有才马上厉色,指着他:“你是不是偷过我家东西?”
贵知明笑出了声。
富有才哼哼唧唧地说:“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你带我回家吧!”
“回家?”贵知明狸猫一样的眼睛骨碌一转:“你家还是我家?”
“废话!你一个小偷的家能叫家吗?那叫贼窝!”
贵知明边点头边笑:“那你自己家还需要我带什么?”
富有才嘴一撅,生气了:“不带拉倒!”
贵知明抢在她扭头的前一刻,贴站在了她的身旁:“带带带,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哼!”富有才心里乐,表面还是很不领情。
不过,快乐就是快乐,没走几步路,她已经开始了蹦蹦跳跳。而快乐,也是最具传染性。贵知明看着她,新奇又欣赏,很快加入了追逐与打闹。
他们好像一下子年少去了童年,只有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岁时,人们才不会在意身边的伙伴是不是刚刚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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