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工地整整十三天冲了两次凉,换洗过两次短裤,每天从工地回来吃完饭,拍拍尘土就钻进被窝里,一觉到天亮,连老师都是一样。当年的天气特别寒冷,人人也只穿一条单裤,但也从没听说有冻死人的说词,从这点看来人的耐受力还是极强的。
到了十七号下午学校就宣布,今天提前收工,回到驻地各自组织好,今晚也可以离开这里,今晚不走的明天随大部队回去也行。
刚宣布完有个叶姓女和吴姓女同学找我,她叫我陪她一起去她舅舅那里,她说她舅舅是我们大队人,见到他就会认识。我叫仓哥回到驻地收拾好就回家他说好。
回到驻地之后发现很多人,也收拾好当下就离开。我们很快到了郭田街上,叶同学她一下子就找到他舅舅的单位粮管所。
通过了解才知道是我隔离村人,按辈份叫他叔叔,他和我哥哥是同班同学。他问我,我哥在哪里上班,我将所有经过跟他说了。
他一拍大腿说当时去领录取通知书时,就看到了他的名字,可惜了太可惜了,他说我哥被佛山卫校录取了,谁也想不到这种结局。我说叔这就是时也命也。他说完这些就去叫饮食业炒了两大盘粉,吃饱我们四人就具程步行六十公里路回家。
从那里下午五点就出发,一直走到第二天中午一点才到家。我们太累了走走停停,整整二十个小时,这可是十几年来最艰难的经历。所以终生也没有忘记,我一到家就叫母亲煮面,放沙茶肉。
还叫大嫂拿一桶热水叫她们冲凉,她们说不冲了,说什么她们都说不麻烦大家。最后吃了一碗面就说要回去,我叫大嫂送她到大路上,我就上床睡觉了,一觉也睡了二十个小时,那也是十几年第一次。这一次的经历过去五十多年了,有时回想起,那还真是少年壮志不言愁。
我自从水库工地回来之后,还和哥哥两次安流两次横陂卖笛子,总共卖了两百多支。在这样的年境里有这门手艺,还是生话得好一点。哥哥虽然下半年只卖了四次,还是比在采矿队时强多了。
在我的心中哥哥在这个家里,在制笛的两年多来,还是起到顶梁柱的作用。没有他参与,单靠我是玩不转的,自己一个人再大的能耐也做不成大产业,这就是现实。
在不知不觉中一九七零年又即将过去,这一年农历八月十六开始动工兴建全杠横屋,包括七婶一个厨房,历时十八天土建峻工,瓦面半个月也宣告竣工。这杠屋做好了我家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这横屋其中三间是厨房,但目前四兄弟还没有分开,我和弟弟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家。一个大家庭我认为挺好,但若干年后分开过日子,开枝散叶各求发展也是挺正常的。听父亲说正月初八有日子建新灶,做好新灶就搬过去新厨房了,过元宵节时就搬新厨房了。
这个家从一九五八年正月十五搬进来,转眼过去十三年,这十三年家里人是怎样走过来我历历在目,用饱经沧桑形容也就够了,但换回来生活上芝麻开花节节高更为恰当。
这就是很适应人类发展规律,先苦后甜了。这十三年是自己成长的十三年,是见证历史发展的过程,所见所闻已深入骨髓,好坏均永远磨灭不了。十三年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在人生过程中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我自从进入高中之后,没有见过五姐六姐,因为下半学期开始,几乎每个星期都由仓哥帮我带米带莱。我估计春节后这一学期就不会那么忙。
人生往往你会越多越辛苦也会累很多,但以我之见亦不尽然,你什么都不会谁也不找你。你是否感觉很好?我认为你也只能这样了,不是还能那样?
我进入宣传队后,接束多了发现张老师什么乐器都极其精通。他真不是一般人,我请教他二胡只会拉四种调,他说己经够用了,其余三种调用于专业剧种中较为适用,一是越剧,二是黄梅戏,或是川剧豫剧。这不又增加了知识吗?并说了一句乐理的适应性都是相通的,这句话更加珍贵。
我又问京胡的指法是否和二胡一样,他说是,但顾名思义京胡和京剧是绝配,一般上地方剧种也用,在和弦演奏有它的加入会更加吸引听众。
和张老师的筒短对话,才真正体出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涵义。他说会乐器人太少了,叫我如果发现有这种人才就叫进来。说了那么多上课钟声响了,我也离开了。
今天又是年二十九了,总算闲下来玩几天。一早起来突然想起墙根下柴不多了,我又跑去三叔家。看到他的柴垛子比去年堆得更高,我知道四叔没上高中,有空就去打柴肯定越积越多。
我问他今年还卖不卖,他说不卖留它生孩子吗?他说还是去年这个价,我说不老叔今年这个价决不亏待你。
乡下一比就知道,我想老天爷一百斤柴比去年多一毛,一千斤柴多一块钱真不可思议。那天他兄弟俩每人跑了十二趟才担完,共才一千六百四十斤。总共才一十三块一毛二分,我给他十四块。
心里有点酸酸的,但是这是市场价格,只能这样处理。他们走后我才开始裁纸写对联,今年自己家就要三幅对联,我很快就写好贴上去了。这些事还是自己才能做好,我贴好整屋的利市。
六姐和姐夫就到了,姐姐一到就开始干她的活。她说前天才拿来一共领了六套衣服,裁好拿来锁边,我说做好才十几块钱。搞得那么累干什么?姐姐说我可没你厉害,像你这样我也不做。
但这些人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你推不掉的,没钱都要跟他做。我给人做肯定不是为几块钱,你给了那么多钱我什么都不买,很久都不用一分钱,我的衣服十年都可以不做,那些布质好穿不烂的。
那天下午四点钟杀猪的就到了,我知道自从六四年春节开始,这个家每年都杀猪过大年,这也是母亲的功劳。更重要的是社会稳定的因素,形成好的结果。
这一年听大哥说生产队社员的分值,对比去年多了六分钱。粮食水平每月增加了四斤,这些只要是增长了就是好事。这就是农村的新气象,只有农村农民安定,各方面肯定就会更好,这才是欣欣向荣。
今年的杀猪饭又是坐满两大桌,很喜庆大家都很高兴,家里也比往年早了两个小时吃饭,他们也趁早回家,俩姐姐和大嫂娘家人一路同行六七个,二嫂娘家也只有明天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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