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我不懂。我不能够明白。父是至高无上的。他创造了我,赋予了我职责与使命。你说得对,我当然没有资格审判我的父。”
“所以……你也没有资格审判你身边的人。”
它有些迟疑:“对吗?”
“可【审判】如果不能够公正地对待所有人……那还能够称之为【审判】吗?”
林言道:“如果你要找的人,能够没有私心地【审判】所有人,那你找的这个人,恐怕并不是人。”
“可是陈……”
“陈老师的确很好。”林言道,“可你确定他能够有资格【审判】方应求方老师?”
“而且,我记得,陈老师说过。”
“他没有资格审判别人,他只审判自己。”
“……”它陷入了沉默。
它挣扎道:“可方应求根本……”
“你确定吗?”林言追问,“你真的确定方应求完全不会违反规则吗?你应该清楚,在方应求遇到陈老师之前的事儿吧?”
它一下子就不自信了。
为什么它搜了一圈林言的记忆,并没有发现林言听过陈川焱和方应求的过去的记忆,但是林言却一副知道方应求过去有多混蛋的样子?
关键就是方应求过去还真的就经常仗着没有【审判】,频繁违反并不重要的【规则】。
很多【规则】在失去了【审判】的威信之后,失去了效力,甚至被人加上了一些不该有的小字。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它道:“既然是陈川焱选择了你,那么我也愿意相信你的能力。”
林言眯眸:“你是不是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它装傻:“什么?”
“……”林言撇嘴。
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没有发现他的记忆有些怪异。或者说,他记忆怪异的点,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它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询问,“他为什么会把我交给你?你还是个未成年吧?”
“成年到底是多大?”林言好奇道。
“二十五啊。”它顺理成章道,“你不知道?”
林言露出一个笑容:“不知道啊。”
反正它也不会和别人有交流,暴露他不知道某些常识也不要紧。
然后林言迅速补充:“可能是因为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吧。”
“我的力量?”它不解,“你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有人想要你的力量来称霸整个【学校】,而我想活下来。陈老师想让我活下来。”林言说。
“就这么简单?”它不解。
林言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非常的简单,顺理成章就能够做出来,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林言这么思索着,垂眸,道:“或许,也的确必须借助你的力量了。”
“……既然是他选择了你作为继承人,你也通过了考核,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它说着,声音愈发接近,林言看到一个类似骨头的东西,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微微皱眉:“这是?”
它没有解释,因为它知道林言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什么。
——是父的赠与它的那块手骨,代表着【审判】的力量。
林言感受着那块骨头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流转,多余?也许是多余的部分溢出,在他的脖子上形成了一根项链,悬挂着一枚像石头的东西。
它注视着那根项链,心里松了一口气。尽管林言对父的决定提出了质疑,它慈悲的父依然选择了承认林言。这就是它慈悲的大义的父啊,永远会宽恕不懂事的孩童对他提出的质疑。
林言手里捏着那块石头,疑惑地歪头,眸色有一瞬间的改变,又恢复了正常的棕黑色。
“这就是【审判】?”林言感到不解,“感觉起来……也就那样。”
没有人应答。
林言睁开眼,一时竟然还有几分恍惚,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余凉。
“林老师,你醒了?”余凉道。
“醒了。”林言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感觉有什么异常,那块石头也摸着不太舒服。
“没事儿吧?”余凉说,“你身上好多血,你知道吗?”
“……什么?”林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
余凉指了指旁边的毛巾,然后说:“林老师,你没发现自己衣服都换了一件吗?”
虽然血液是一点点渗透出来的,但是……怎么说呢,时间长了终究还是把衣服都染红了。
哪有让人穿着件不干净的衣服睡觉的说法。
林言微微一顿,看自己的衣服。虽然都是休闲的衣服,也没有任何图案,但是摸着的确不太一样。
林言叹了口气,说:“好吧。谢谢你了。”
“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余凉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
林言摇摇头,没有具体解释,只说:“有些特殊原因。”
想也是,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怎么会突然冒这么多血,要是放着不管,早就成血人了。
“他们还没回来吗?”林言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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