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路面上不显,但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他感觉自己的胃都纠结在了一处。
等进了御书房,迎头就看见被赐了座位,正坐在皇帝御案下首的寿山伯,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想。
他干脆的直接下拜给皇帝请安,御案后的皇帝只是冷冷的盯着太子。半晌皇帝才开口问他:“知道朕传你前来为何吗?”
太子虽然心中慌张,但是动作却没有片刻停顿地冲皇帝一叩首,又转动双腿面向了寿山伯。
谁知寿山伯像是料破他心中所想,早就起身闪开了他的面向。
“阿景坐下!”皇帝冷笑道,“让我们听听这个糊涂东西能说什么!”
“父皇息怒!”太子见皇帝一直不让他起身有些许的疑惑,但他也只能跪好直着身子回话。
“也请舅舅原谅外甥!”他认真地向寿山伯拱手,“是外甥识人不清,骄纵了那卢氏!”
“表侄女的事外甥知道了,已经连夜审了那卢氏的宫人,的确全是卢氏无礼不恤臣下!”
他又转向皇帝道:“父皇,儿臣已经派太子妃下旨褫夺卢氏良娣封号,贬为东宫侍妾禁足倾霞宫了。”
“等息姐儿情况好些,儿臣就派人押着她去给表弟表弟妹赔罪!”
太子本以为自己主动承认自己有错,又早早处置了卢良娣,连良媛都没给她直接贬成了侍妾,还允了她去舅舅家赔罪,皇帝和寿山伯应该满意了。
谁知道寿山伯不仅没顺坡下驴,表情更是看起来……看起来有些悲痛?
“等息姐儿情况好些,让卢氏去赔罪?”皇帝似乎是被他气笑了。
“息姐儿昨夜已经殁了!”
皇帝的话狠狠地劈在太子的天灵盖上,他直着身子跪在地上有些发懵,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息姐儿殁了?
他僵硬的转动脖子去看寿山伯,见寿山伯也在望着他,那通红的眼眶吓得太子冷汗都流了下来。
苏三太太怔怔的望着阿息的灵位,她的儿女在身边早哭成了一团,年纪稍大些的苏三爷也不停地抹着眼泪。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昨天大侄儿媳妇还带着息姐儿高高兴兴的去宫中饮宴,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昨天夜里二门敲云板把她吵醒的时候,她就已经懵过一回了。苏三老爷更是从姨娘的院子里赶回来,夫妻俩打听到是大房的息姐儿殁了皆震惊不已。
她转头去看身旁哭得死去活来的丝丝,苏三太太伸手揽住了她。
丝丝嫁进来这十来年,她们之间是有过些龃龉,但丝丝一直尊敬她与苏三老爷,待他们三房也十分亲厚。
渐渐地苏三太太也不想去争什么了,见了丝丝对她儿女的安排也十分满意,如今两房关系越来越好,苏三太太对丝丝也处出了真感情。
“好孩子,哭吧,想哭就都哭出来,一切还有婶子呢。”一边抚摸着怀里丝丝的头发,苏三太太的眼泪也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阿息停在灵堂外的槐花树上,静静地望着灵堂,虽然那棺木里只不过是他留下的分身,可这也的的确确是为他置办的葬礼。
看着平日与她关系十分好的叔叔姑姑们哭成一团,如今对他也十分慈爱的苏三太太搂着丝丝垂泪。他的奶妈妈郑妈妈在丝丝身后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得他的心里也闪过一丝落寞。
“我也好想哭哦。”他身边的猛男天津话雀用翅膀抹了抹自己的小鸟眼睛。
“唉,想哭你就哭嘛。”糙汉京片子雀用翅膀拍了拍自己表弟。
“贱人!贱人!!!”
太子怒气冲冲地回了长乐宫,一脚踹翻了长案,他的宫人全都颤抖着跪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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