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国社会学年会的召开还有一周的时间,林屿宁在准备演讲稿,这次他要在台上讲两个小时。
他准备的演讲稿其实并不是一篇稿子,整理有序的参考文献,提炼观点的思维导图,思维模型,上台演说的ppt……
习羽看了没一会就开始眼花缭乱,她也没见识过,原来这种级别的宣讲背后的准备工作是这么的复杂,看林屿宁准备的过程收获还挺多。
林屿宁放松的间隙,习羽感叹道,“我还以为这么细枝末节的工作,你们教授都是外包给博士生做的。”
“让学生做,我要先讲一遍,还要确保学生能够理解正确,做完的内容我还是要改,不如自己来,还能少发几个Redo。”
以前很忙的时候,林屿宁也请过学生帮忙,每次都不尽如人意,信息在每次的传递中损耗过大,现在他再忙这种事情也宁愿自己做,在习羽的面前他也没掩着不满,就连他最得意的博士生李亚普和他的默契也差了点。
林屿宁突然转头看向习羽,从地毯上撑着手臂起身,盘着腿坐在习羽一旁的沙发上,用商量的口气问她。
“你还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给我么,年会的准备材料,我还是需要有人帮我,还有年会后我以客座教授的身份要开的几场讲座,也需要助手。”
“你怎么每次开会都不带自己的学生,要临时抓包。”
习羽想起那年在台湾的亚洲社会学年会,被他临时抓到台北。
当时还真是潇洒快乐,连着做调研都是极其开心的,哪怕最后有个感觉不怎么好的插曲,习羽也是怀念的。
“也没有每次,只是碰巧被抓包的都是你。”
看着习羽有些纠结,林屿宁也不想为难她。
“你要不愿也没关系,本来的计划是直接借用本校的学生,不会跑空。”
“谁说我不愿意了,我求之不得呢,请问prof.La,那我的劳务费怎么算啊。”
要不是林屿宁了解习羽,还真被她这一脸的贪财相给骗去,他给习羽的信用卡只在林岛安在的时候动过账,之后安静的像张死卡一样。
一本正经的回复她,“老规矩,付时薪,外加车马补贴。”
“deal!”
[成交!]
习羽调皮的握拳要去碰林屿宁的指背,被林屿宁发了狠的握住,他猛地意识到原来习羽不是不在乎钱,她只是不在乎他的钱。
“西西,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讲清楚,在金钱上我很传统,不会和你搞什么AA制,对公你分得多清楚我都不管,私底下对我,你不能界限分明,你最好提前适应,因为我不光要和你谈恋爱,还有和你结婚的打算。”
林屿宁突如其来的正经和严肃的口气把习羽吓到了,她愣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没想过这些事,林屿宁意识到了。
习羽没有故意的要和林屿宁划清界限,只是在家里,爸爸妈妈在钱上对她也是这般客气,她下意识的就会分的很清楚。
“我吓到你了?”
林屿宁没有像以往一般去抱习羽,刻意的和习羽拉开了一段距离,很诚恳的看着她,他希望习羽能够正视这个话题。
“没有,如果我说我没想那么远,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你拒绝想未来我才会生气,我知道你还小,可能对你来说难了一些,我们迟早都要面对这些的,不是么。“
习羽拉住林屿宁的手,偷溜进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交缠。
林屿宁的话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习羽身上,她不愿意去想,第一反应就是要逃避,现下她只想着把手里的项目做好,然后再考虑是工作还是读研,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一定会留在香港。
看着习羽迟迟没有回应,林屿宁意识到自己过了火,他的爱意过于凶猛,习羽是会有些承受不住,他也没法告诉习羽,他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逼迫你,你不愿意想就不想吧,我们顺其自然。”
林屿宁还是妥协了,伸出手将眼前的人拢进怀里,感受到习羽略微僵直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年轻只顾着当下没有什么错,他不该在习羽这么烦乱的这一天还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没有亲吻和进一步的动作,两人好似回到情感初始的那一刻,仅仅是拥抱就能跨越山海抵达北极冰川,极寒冰封的地方在温度上升的时候也会被融化,一点一点的融化。
从这天开始,习羽突然慢了下来,不再强迫自己每天都去见服务对象,她开始重新思考临终关怀的起点和终点到底在哪里,林屿宁对于感情的想法突然提醒了习羽,当下是很重要。
和当下同样重要的是最后的归路到底在哪里,以始为终以终为始,习羽觉得自己需要跳出来。
习羽的自习地点也从学校的学习区彻底变成了公寓的客厅,除了上课和去拜访服务对象外,习羽醒着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客厅前度过的。
林屿宁还真是捡到宝了,他是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学生能像习羽一样,既能将他的想法快速的付之于行动,又能即时的通过高频有效的沟通消解掉信息传递的损耗,他和习羽配合的太高效了。
社会学年会在杭州西溪湿地景区的丽城西轩酒店举办,开幕的前一晚主办方将举办欢迎晚宴,演讲教授,列席教授和跟着教授出席的学生都在受邀的名单内。
看了年会日程安排以及介绍,习羽抗拒出席这场宴会的情绪很明显。
“这个欢迎晚宴,我一定要跟着你去吗?”
“为什么不想去?”
“不喜欢这种场合,穿着礼服拿腔拿调,怎么都不舒适。”
“这种场合在学术界也不会少,你总得学着适应。”
承袭了西方文化的传统,亦传承与弘扬中华文化之菁华,他们学校每年都会举办数次高桌晚宴,所有的晚宴出席者必须着正装才能进入会堂,女士应着晚礼服或者其他传统礼服,习羽每年都被折腾的够呛。
大学的庄严会在一瞬间秒杀所有年轻的叛逆。
“这些年,你应该出席过多次这样的场合才是,怎么还是会怯场?”
林屿宁只在习羽大一那一年的师生见面的晚宴上见过习羽,她当时满身青涩的样子,林屿宁至今还印象深刻。
“和学校还是不太一样吧,绿袍一披混迹在同学中会轻松一些。”
高桌晚宴对习羽的魅力就在各界鸿儒名士的演讲,流程过后还能和他们近距离交流,在熟悉的场子里,习羽要自在的多,也会主动上前沟通。
晚宴的前一天,林屿宁带着习羽又去了南京西路的奢侈品店,习羽要买礼服,从上次和习羽逛街后,林屿宁特意的去林岛安那里补习,把习羽买衣服的习惯摸的清清楚楚。
习羽买衣服不喜欢试衣,仗着身材好巴不得看中后付款就走,这习惯在选礼服上就不适用了,林屿宁不得不现场求助Félix,习羽的气质和Félix的法风眼光相得益彰,Anita的礼服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他很相信自己daddy的眼光。
气温猛地降下来,按照Félix的建议,习羽选了件长袖提花金丝绒连衣裙的黑色晚礼服,林屿宁搭膝坐在店内的沙发上,半依靠在椅背上松弛又笔挺,紧盯着试衣间的方向,习羽一出来他就起身迎了上去。
习羽是标准的零号身材,平常被宽松的t恤卫衣掩着不显,即便是吊带热裤也不能完美的展现其身材,穿上合身的礼服,此刻胸是胸屁股是屁股,透着少有的性感,太过于显眼了。
光着脚在林屿宁面前缓缓的转了一圈,习羽小声问林屿宁,“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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