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习羽变了脸色,林屿宁坐在习羽身侧将那杯柠檬水递了过来。
“我觉得,开心最重要,所以我还买了蚬壳胃散,看你要吃哪个。”
幸亏是林屿宁,要是林岛安在,习羽保准得和那些令人快乐的糖油混合物离得远远的。
宁愿吃护肝片都要宿醉的年轻人当然只在乎当下的快乐。
更何况习羽喝的并不多,只是因着喝的是没有加兑过的基酒才酒气十足。
习羽不吃芝士却戒不掉夏威夷风情披萨,能把意大利同学气的鼻孔冒烟的披萨,是习羽每次吃都要点的口味,尤其是搭配烤过的菠萝,习羽的最爱。
艇仔粥习羽也爱,不过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习羽只有一个胃,粥就被抛弃了,全部进了林屿宁的肚子。
“你晚上就穿这个去上课?”
过了大快朵颐的阶段,慢下来习羽才反应过来林屿宁换了身衣服。
卡其配深蓝色的插肩长袖上衣配了条绿色篮球短裤和AJ3球鞋,比上次顶点课程还要随意。
“学校没规定上课必须的着装。”
林屿宁用匙羮舀着粥送进嘴里,话说的含含糊糊。
习羽撇了撇嘴,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前课堂上西装领带三件套从不离身的是他,现在放飞自我的也是他。
在自己的家吃就是随意,习羽直接上手,也完全不顾及会蹭到衣服上,内搭的纯白色t恤习羽有二十多件,弄脏多少次都有的换。
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刚刚的旖旎。
“我今天可以给你开病假单,你把你的工作和何嘉树交接一下。”
看着习羽吃得差不多,林屿宁边收拾边随口的提议。
林屿宁说这话的时候习羽甚至在洗漱间换t恤,这一餐吃得口渴,柠檬水已经被喝完了。
习羽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罐气泡水喝了大半。
“你觉得我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习羽觉得林屿宁真的像哆啦A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罐青草膏,林屿宁指了指习羽的脖颈处的红痕。
“处理一下吧。”
被林屿宁拉过坐到沙发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习羽乖乖的让林屿宁涂抹着青草膏。
淡淡的青草香气散开,被涂抹的部位清凉后微微的发热,林屿宁离的太近,习羽看着他上下合动的喉结有种想要再次亲吻上去的欲望。
猛地被习羽推开,林屿宁有些踉跄,靠在沙发上问她。
“怎么了?”
“我怕自己忍不住再冒犯你。”
林屿宁坐正,一本正经好似上课。
“多巴胺分泌会让人对亲密接触上瘾,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把控好界限,你做的很对。”
拧上青草膏的盖子,林屿宁还在沙发上退后了半步,刻意的与习羽拉开了距离。
“也不是,我对car就没这种想法……”
自言自语的话说出口,习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懊悔的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你和car之间发生了什么,别苛责自己。”
林屿宁刻意的忽略了习羽的自省的话语,他很清楚习羽现在根本分不清楚她自己对他是什么情感,事情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我好怕,怕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会把她推入深渊。”
“能把她推入深渊的只有她自己,任何人都只能短暂的托住她。”
林屿宁算是明白了习羽今天的反常,她放任自己的行为莽撞的试探就是想窥探一种可能,既想着成全又不甘委屈自己。
幸好她没有一开始就做想做个圣人,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
“car到底出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她有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症,但没有遵从医嘱在吃药,有自杀的倾向。”
林屿宁气笑,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他算是理解了王龙川知道余方升的事情的当下那种闷了一口气的感觉了,到底谁教她们这种遇到事情自己扛的性格。
“真行,比我想的严重多了,你还替她瞒着,你觉得这事是你能帮她解决还是她自己能解决?”
林屿宁没收着凶她的语气。
习羽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林屿宁气的站起来长舒着气,强压着怒火,愣怔在那里。
“今晚我们俩都得请假。”
再生气还得解决问题,林屿宁带着习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car那里。
习羽发了好多信息过去都没有得到回复,无奈只好输入了密码开了门,酒气和烟气弥漫整个屋子,car昏睡在地毯上。
“她酗酒多久了?”
“我不知道。”
习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四处找着那罐药瓶。
“你找什么呢?”
林屿宁上前查看car的状态,看着不断翻找的习羽很是疑问。
“还好,还好。”
习羽将角落里翻找出来的玻璃罐拿到林屿宁面前。
“这是医生给她开过的药,我还以为她吃全部都吃了。”
林屿宁紧握住习羽拿着药罐颤抖的手。
“别怕,我们现在送她去医院。”
林屿宁没敢和习羽讲,药虽然没吃,但他怀疑car很有可能是酒精中毒昏迷了,并不仅仅是简单的醉酒昏睡。
公立医院离得很近,林屿宁车开得快,比叫救护车更快到达急诊,直到car被送进诊室习羽还是很恍惚,自己的自以为是差点就害死了car。
习羽坐在诊室外,啃咬着食指的指节,害怕、紧张、无措……
各种情绪在一刻一拥而来,不知道可以想什么,不知道能想什么。
牙齿和指节碰撞留下啃咬的痕迹,重复着一句话,声音很小很小,林屿宁凑近才听到习羽重复的话,「都怪我,都怪我……」
林屿宁将习羽那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手指从嘴边拦下,用力握了握,小声安抚她。
“不怪你,不怪你。”
“我太关注和她之间关系的处理,却忽略了她病了,病的很重。”
“但你确实让她打消了离开的想法不是吗?她现在只是酒喝的太多,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还有机会托住她。”
car被插了胃管,引出胃中残留的酒后很快就被推了出来,习羽就在她的病床前坐着,双眼无神的看着药液一点一点的流入她的身体。
很怪,和car每天阳光开朗的共处的时候,习羽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仔细的看过她,甚至连长相都是特别模糊的,现下她安安静静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那里。
习羽才发现她身上已经满是病态,可习羽搜遍了脑海也没有她带有丝毫颓态的记忆。
到底是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自己过于粗线条,对她全然忽略。
习羽就这样自我拉扯着痛苦的守了car一整晚,放任自己的思绪乱飞,妄图找到一丝缝隙将揽到自己身上的过错能推拒出去,但好像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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