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坪很神奇,草甸上所有的生物都是慢的,牛羊也不走动,寻个舒适的姿势在草坪上一趴就是半天。
人也行进的缓慢,整个环境空旷静谧,像是一帧一帧的画面,按照自己的节奏播放。
“原本以为prof.La的故事是在顶校漫漫求学长路中上下求索的挣扎与涅盘,没想到是一个凄美又深刻的爱情故事。”
习羽感叹道。
习羽手里拿着的是林屿宁凌晨起来做的三文治,食材有限但很新鲜。
一口下去纯正的番茄酸甜伴着滑蛋与牛肉的软嫩香气,塞得整个嘴巴里满满的,声音听得不真切,林屿宁还是听到了个大概。
食物的甜腻味道伴着青草的清新味儿,本应让人感到舒爽。
林屿宁虚掩着衣衫,不着痕迹的按压着胃部,有些反胃,强挤出一丝微笑,扭头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习羽。
“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普通人,都是俗事。”
夏日正午的阳光还是带着热气的,习羽穿的太多,羽绒服套着卫衣,卫衣里还加了件打底的纯白t恤。
林屿宁将习羽脱掉的羽绒服拢在怀里,试图给翻江倒海的胃增加一层暖意,他掩饰的很好,习羽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重返蜿蜒的木质栈道,雪山在背后远去,伴着草木的清香气息,脚下的木板时不时发出「咯吱」的声响,还好习羽沉浸在这木板的碰撞声中走的缓慢。
林屿宁跟在她身后,步子渐沉刚刚好能追得上她的步伐。
两瓶脉动电解质水被升高的体温晕热,男人的口袋很是神奇仿佛能装的下整个宇宙,回程的缆车天气晴朗,比上来时的景色更加清朗。
习羽贪婪的趴在玻璃上,手上被塞了水就拿起大口的往肚子里灌,目光却没有被撼动丝毫。
蓝色的缆车箱内前后坐了四个人。
林屿宁太高只能斜侧着坐才堪堪不碰到对面的小情侣,留给习羽可坐的空间就极少,侧身小口喝着手里的另一瓶电解质水,柠檬的清新味道在车厢内炸开,缓解了些许的不适。
两人肩抵着肩也不说话,在对面的小情侣看来像极了在怄气中的情侣,这边没有尴尬对面的气氛倒是先替他们尴尬起来。
越野车内林屿宁迷迷糊糊的转醒,原本是习羽假寐。
林屿宁却没想到自己睡的更沉,睁眼便看见杵在车窗上安静的看着雪山的习羽,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怕突然的发声打扰了她的雅兴。
“这么喜欢雪山?”
“我们回去吧。”
从林屿宁来云南,也不知两人哪里来的默契,行程完全凭习羽心情。
林屿宁从不问习羽要去哪,习羽也不询问林屿宁的意见,她知道问了也白问。
不是习羽不敏感,是林屿宁将身体的不适伪装的太好,要不是紧张时按压耳后的小动作和陷入睡眠后额前的层层薄汗,林屿宁也不会这么快的暴露,习羽还真的是察觉不到。
如此这般,习羽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林屿宁,意向很明显了,她倾向于回去。
可林屿宁哪里不懂习羽眼中对雪山的不舍,他更看不得习羽这般的委曲求全,轻笑着回复她。
“还没有拜山朝奉,怎么,想贴上逃兵的标签?”
习羽转头,眼神清澈,想问的话不用宣之于口就可以很轻易的被察觉。
林屿宁慵懒的靠在后座,灌下一整瓶葡萄糖水,歪头和她对视,嗓音浑浊。
“我没事。”
林屿宁怕死,习羽虽然察觉到了他有高原反应的症状,但也还是选择相信他。
大索道的起点海拔就已经3500米比云杉坪还要高出几百米,索道运行的很快,不到20分钟就带着朝圣的人到达了终点,云仙雾绕脚下的景色若隐若现。
下了索道,海拔4506米的标识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压迫感太强。
习羽将手里的氧气罐卡在嘴上猛吸了几口。心理暗示真的很恐怖,以为自己高反比真的高反还要可怕。
在迪庆的时候,习羽进的深山要比这里海拔还要高一些,因着什么都不知道,还生龙活虎的,现下在光秃秃的山脊上的木栈上,习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海拔4506米之上,就只有靠双脚丈量那些蜿蜒曲折的栈道,直到海拔4680米之处。浓雾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变幻莫测,把玉龙雪山的顶峰搞得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神秘着。
两眼肿胀,耳内的断断续续的翁响霎那间变成持续的蜂鸣,力量从四肢四散开来,栽倒前的下意识反应已经不足以支撑林屿宁再有其他的肢体动作。
身侧的人轰然晕倒,年轻人还是反应足够迅速。
习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林屿宁要嗑向栏杆的脑袋,可毕竟是身高体壮的成年男子,习羽还是被瞬时的突变砸了个阻趔。
海拔的高度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冰川公园本就不多的人应声聚拢,习羽看着怀里晕倒的林屿宁耳边被抽了真空,冰川反射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拨开云层与人群,还好索道救援队的人员就在附近,立即给林屿宁做了急救措施。
也就是几分钟的晕厥,吸了氧的林屿宁很快醒来,习羽猩红着眼低声和他道歉,为自己之前的鲁莽道歉。
“对不起,就在刚刚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我溺水,会给身旁的人带来这么大的恐惧感,我当时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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