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不能一直绷着,绷紧了就会断开,琴弦也不能一直散着,稍微绷一下也会断开。
习羽心里的那根弦就处在极端的中间值,绷着散着绷着散着,砰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就这样断了。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或者说根本就没办法评判是好还是坏,是缺了准则还是缺了判官,习羽都搞不清楚。
断档逃离的9天就像是一场大梦,大梦忽醒最难受的确是胃。
一体式的空调发出它本该有的轰隆声响,声音不大,可窗是双层窗,外面的声音被全部隔绝在外,帘是漆黑的帘,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那本不大的声音在习羽的耳边就被无限放大。
挣扎着起身,伸手关掉了屋内唯一在制造噪音的一体式的空调,房间内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的到,只有隔段时间冰箱重新启动才会发出一丝声响。
回来了,嗯。
习羽轻声提醒自己,起身下床,冰箱里空无一物,还没把这个认识刻进意识里,习羽嘲笑自己。
孙婷不在,空调的温度还维持在她要求的温度,看样子是对着吹了一整夜,鼻子呜呜囔囔的,桌子上的那包纸巾已经剩余不多,抽了一张擤了擤鼻涕。
拿起手机,很好,没有未读信息,邮箱里没有要处理的邮件。
习羽将无用的邮件提醒点掉,手机低电量提醒,插了充电器扔在桌子上。
水倾洒而下,水温不高,奈何公寓内的气温过低,此刻感觉温度刚刚好,但胃更疼了,一抽一抽的,像是自己胃被捏在了别人的手里,疼痛感是随着那只手掌握的。
侥幸疼的只有胃,只要不一直坐在一处或躺在一处,疼痛感就会大大降低,换了衣服,又坐回了书桌旁。
点开了AppleStore,浏览了半天,最新款的ipadAir刚发布不久,算起来比自己丢的那个还要便宜些。
算了,已经丢了的东西,多想一秒都很烦,何必呢。
点击预订自取,离得最近的体验店在海港城,走过去不到3k,换了身衣服下楼,从打开网站到此刻习羽总共也就用了10分钟。
路过澳洲牛奶公司,点了碗蛋白炖鲜牛奶。
喝了酒伤了胃的人第二天要吃什么,习羽其实并不清楚。
如果此刻她想喝可乐,习羽大概也会成全自己,胃要什么那什么就是正确的选择,反正习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碗鲜牛奶下肚,抚慰了闹脾气的肠胃,天气还不错,从空调房里出来被暖风包裹着体感刚刚好,时不时路过敞开门的店家,屋内的冷气冲出来可以缓解暖风带来的急躁。
体验店人满为患,习羽特意选择了一个带着导盲犬工作的员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因为只有她是空闲着的。
“你好,我订了一个ipad,可以帮我取一下吗?”
习羽走近,轻声询问。
店员短暂的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麻烦提供一下你的姓名和证件号,我帮你查询一下。”
那只黑色的拉布拉多起身工作,带着它的主人去到要去的地方,尾巴一甩一甩的,习羽目视着它带着它主人离开又带着它主人和自己订购的ipad回来,觉得可爱极了。
检查开机的时候,那只导盲犬就站在习羽身旁,那条粗壮的大尾巴摇啊摇。
习羽刚开始还乐得蹭在它身边,直到碰巧被那只尾巴打到。
就是什么感觉呢,习羽感觉自己的腿被一个成年男子用十成力拿棍子抡了一棍,痛的赶紧闪到那条尾巴能扫到的盲区。
“要帮忙介绍,设置或者传输数据吗?”
店员丝毫不知道她的「眼睛」在不经意间袭了人。
“不用了,我检查好了,我直接拿走就好了。”
“好的,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了,如果它没在工作的话,我可以摸摸它吗?”
习羽还没伸过去手,就如愿以偿的摸到了毛茸茸的脑袋,是它先蹭过来的,手心里感觉到了被顶了两下,全天的开心点都汇集在此刻。
没有要包装袋,习羽一手捏着装着ipad的盒子原路返回,明明是一样的路程,回去的时候却要比来的时候感觉要快的多。
因着那只拉布拉多,习羽想起了Fabián,林屿宁养的那只哈士奇幼犬,那天他走得如此急,不知道Fabián的病要不要紧。
又刷新了一遍邮箱,除了昨晚的自动回复外没有收到林屿宁新的回复,不太符合林屿宁的往常的敬业作风。
斟酌了一会,习羽还是给林屿宁发了微信。
「Fabián还好吗?」
林屿宁回的很快,是一张Fabián窝在沙发里的照片。
照片里看得出来狗崽子睡的并不安稳,身体蜷缩,两只前爪抱着两只后爪,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不太好,是犬瘟热。」
习羽探病的经历不多,只记得很小的时候被送到亲戚家,中间有一天被突然带到医院看出车祸的妈妈。
当日的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那局促的感觉,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往后的好多年妈妈一直在讲习羽一点都不可人,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妈妈每次提起,习羽也在想,安慰的话有用吗,习羽好像有些明白了。
是没用,但是想听的人,想听。
「希望Fabián赶快好起来。」
「谢谢。」
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习羽也没有收到林屿宁对于那份报告的反馈。
中途习羽也给林屿宁主动发过邮件询问,邮件回的很模棱两可,说是有问题会邮件通知,然后就再没了音讯,连Facebook也一反常态的停止了更新。
考完试放假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个常识,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在周四的下午,紧跟着的是长达一个月的圣诞节假期,是时候该回家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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