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说话声还在继续,而床上的沈确此时却陷入了一个梦境中。
梦中。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浓烟弥漫,滚滚热浪夹杂着呛鼻的味道扑面袭来,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浑身湿漉的站在火光之中,一脸焦虑的四处找着什么。
“爹……”
“娘……”
男孩像疯了一般在火光中奔跑,试图寻找父母的身影,然而任凭他怎样大声的嘶吼,却始终不曾听到任何回应。
突然,男孩停下了脚步,一脸痛楚地仰头望着前面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子,一滴泪悄然滑落,他咬牙忍受着被热气炙烤的疼痛,拼尽全力的朝前跑去。
“爹!”
这一声撕裂的呐喊响彻云霄,然而地上的男子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根本不曾听到一般。
“爹!你醒醒!醒醒!”
男孩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然而任凭他怎样呼唤,那个男人依旧一动不动。
“峥儿….峥儿…..快….快跑!”
突然,角落处传来女子微弱的呢喃声,男孩怔愣的回头望去,却在瞥见那抹身影后猛地瞪圆了双眼。
“娘!!!”
他飞快的朝她狂奔而去,拉着她的手放声大哭了起来,仿若一瞬间,所有强装的坚强在顷刻间崩塌。
女子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渐渐清晰,当瞧见跪倒在她身边嚎啕大哭的儿子时,女子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安慰似的浅笑。
“峥儿乖,别哭……”
说着,她又努力睁了睁眼睛,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量,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替男孩擦拭掉脸上沾着的尘土和灰渍。
烟灰混合着泪水黏糊成了一团,女子艰难地扯动嘴唇,声音虚弱至极:
“别哭了,峥儿….快走….快…..要活下去…..”
“娘….别丢下峥儿一个人….”
看着男孩一脸哀求的模样,女子扯动唇角笑了笑,越来喘不上的气和远处越来越猛烈的火势告诉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峥儿,要活下去替爹娘报仇。”
女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握住男孩的手:“记住……娘和爹爹永远爱你…峥儿乖…..快走….”
女子的意识逐渐涣散,最终眼前再次变得漆黑,耳畔只余男孩悲恸欲绝的哭泣声。
“娘.…..…”
男孩趴在她胸膛上失声痛哭,一遍遍反复重复着:“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眼眶通红,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来抱起他安慰,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原地,不停地向上天祈祷。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原本湿透的衣衫逐渐被烤干,男孩的神情愈发的呆滞,甚至于连身子都开始僵硬。
“爹….娘…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一张小脸上挂满了泪痕,豆大的泪水顺着脸庞划过,一颗颗砸在女子冰冷的脸颊上,却未曾留下半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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