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听说昨夜醉了酒?”新帝抬了抬手,掌印太监端了盏醒酒汤过来。
“喝得多了些,醒得也就晚了,官家恕罪。”白华英闻着屋子里的血腥气,扫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太医,太医们的头一时压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看白华英。
“无妨,新婚头一天就将你唤过来,属实是为难你了,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这赵嫔知道赵斯年当年藏兵之处,如今人昏迷了,什么也问不出来,这郡庸医,没有半点用处,郡主可否移步,将人救好,朕,算你大功一件!如何?”新帝凝着她的侧脸,一如当初在那条昏暗的巷弄里那般的惊心动魄。
如今的新帝心绪是乱的,整个人情绪多变且焦虑,盯着白华英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狠意,仿佛旁人拒绝他一点点,就要不得好死,格外的渗人。
白华英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她细想了想,当年的赵斯年确实参与了藏兵,可藏兵之处,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更何况是一个赵妍捷!那时候的她才多大一点!
“官家,你确定要救她?藏兵之地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她会知道?当年赵斯年干这些事的时候,她才多大,想必不用我来提醒,先前她跟了官家这么久,
没什么不提,如今到了这一步了,才将这事儿说出来,官家不觉得事出蹊跷吗?”
这一连串的问号,将新帝问得有些头疼,“这些朕自然也想过,可若万一是真的呢?边境动荡,朕外调了太多的人出去,一旦有人攻内,到时候朕的江山可就完了,南豫郡主,你如今既嫁入皇家,你就是皇家的人。”新帝说到激动之处,双手紧紧的扣着白华英的肩膀,双目赤红时,有白色细如发丝般的虫子从他眼处游开。
白华英拧眉,“官家!论起来,你也该唤我一声皇婶才是!”
“什么南豫郡主不南豫郡主的都不打紧,你嫁入皇家,你就是皇家的人,也是朕的人,你说吧,你要什么,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替朕医好她。”新帝指着床上的赵妍捷。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渗着血没擦干净,被子上也沾带着血,场面有些凄美。
“我如今嫁给你的皇叔,你自然要称我一声皇婶!要我救她,也可以,玄武这个指挥使打伤了我府中人,强行闯我璟王府,他这个指挥使,做的不合老身的眼,不若将他手里的令牌交给老身来保管,老身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断不会害了你。”白华英见他油盐不进,便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新帝的脸顿时就黑了,凝着她目光复杂,“玄武固有不对,但这令牌也不能随便乱给。”
“官家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若是将赵嫔救醒了,将来再出现有人强闯老身府邸的事发生,老身可怕得很,既然官家无事了,那老身就告辞了。”白华英转身朝外走去。
新帝凝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总能挑起他的心绪,“好!我答应你,朕指给你三百护卫。”
“三百?官家财大气粗的,想必不会是三百这么少才对,方才可是老身听错了?”白华英往回走了两步,新
帝咬了咬牙,“那你想要如何?”
“也不多,有个一千人就成了,这么点人,对于手有雄兵百万的官家来说,想必是一桩小事。”白华英到底是不放心如今这个皇帝的脑子,所以决定给自个儿开始铺个后路了!不管成与不成,总归还是有路可退。
“你要一千兵马做什么?”新帝防备的凝着她,生怕她谋权篡位似的。
“用来镇守璟王府,老身胆子小,初去了新地方,这心里怕得慌,总睡不踏实,有这一千兵马守着,阳气也足些。官家不会觉得为难吧?”白华英拿出备下的银针搁在床边。
新帝咬了咬牙,“好!朕答应你,可你若用这一千人行违逆之事,朕定不轻饶。”
“那是自然。”白华英给赵嫔诊了脉,目光复杂的扫了眼一旁的太医,好家伙,这群人是上来就对着赵嫔往死里搞啊,银针扎的都是要命的地方,若非那颗药,这人只怕早就已经凉了,白华英忽的觉得,那一颗药给了也是浪费了。
她诊完了脉,利落的给她下了针,随手写了个方子扔给这群太医,“心有正义是好事,但你们首先是太医,其次才是臣子!为医者,若分善恶,分美丑贫富去救人,那这个大夫,不做出罢!”毕竟世间的善恶,是没有这么容易就分辨出来的。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很是惭愧。
新帝在一旁拧眉,“她究竟如何?可还有的救?”这要是没得救,先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些,能不能将那一千个人再收回来。
“有,不过要费些名贵药材,往后她的身子也会弱许多,汤药是离不了口了。”白华英抬手,将银针取下,扫了眼渐有血色的人,赵妍捷说坏,算不上,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弱女子若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变狠,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可是一个人若是心狠恶毒,那便不可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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