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白敬辰别过脸,望向外头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
“这是终身大事,你要是真的对她无意,那你就从外祖母给你找的姑娘小姐里头挑一个,那些画像她可都已经送到你房里了,依着外祖母的意思,最好是在今夏的时候就将婚事成了。呐,我只是替外祖母传话的,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你去同她说,我可不两头传话。”
白华英见这人实在劝不动,心里不由有些纳闷,犹豫着望向白敬辰,“哥,你同我说句实话,你之所以不愿意娶妻,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什么……不行了?”
回头细想一想,白华英印象里的哥哥如今身子都好了,她先前替他检查身体也查得仔细,但除了‘不行’这两个字恐误了佳人外,旁的,她实在想不出来。
“我对封二小姐更多的是欣赏与敬重,绝无半点亵渎之心,你就不要再问了。”白敬辰脸色黑得很难看。
“倒也难怪,无论她做什么,你都是拒绝的,那……你有没有什么心上人?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听你提起过,你要再不说实话,外祖母
可真的会给你相个媳妇回来的。”白华英给自个续了盏茶,如今春寒料峭的,一入了夜,就寒得厉害,继先帝殁了以后,上京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老人跟着去了。
“我三年前曾经遇见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与我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她不知所踪,我私下里也派人去找过,但是一直没找到,妹妹,我曾许诺要娶她为妻,这一辈子,我断不会有半点食言,至于封家二小姐,她是个好姑娘,却不是我许诺要娶的那个姑娘!”
白华英听懵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五岁那年被指派去田庄收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土匪,我们在山里躲了几日,她便照顾了我几日,那是个谪仙一样的女子,后来那起子土匪找了过来,她为了掩护我,将土匪引走了,我那时候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我痛恨自己的无能。”十五岁啊……如今的白敬辰已经年近二十了呀。
“那……后来呢?”白华英心里暗暗将事情记下,她说呢,怎么自家哥哥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上京做媒的都踏破了门槛了,先帝也曾过问了几回,都被他回绝了,原来她哥哥也是这么个痴情人。
“后来我被家丁救了回去,朝中派人剿匪,但我去查证过,没有她的消息,你可知,当初芹小娘为了得一笔银钱去填补她自个的窟窿,使了这么一个手段想让绑匪绑了我到白家要银钱?”所以白敬辰的心从来都不在白家,他是注定了要走的,他甚至连白这个姓都想改掉!
“竟还有这样的事!那时候我神智一直不清醒,不怎么记得这些事情,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她哥哥对外头做出一副纨绔的样子,也不过是降低旁人的警惕心罢了。
“你可知,白耀辉知道实情的时候,也不过是罚芹小娘跪了一宿的祠堂,我连命都要丢了,他却只顾
着哄他的小妾!是不是很可笑?我这一辈子,断不会做出如他这般的事来,白家的案子,我一直压着不放,却非我私怨,他们确实有问题。”白敬辰叹了叹气。
白华英坐到他身旁,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白耀辉那样的人,若非托了玉如的光环,只怕做一辈子的官,也不过就是个五品了。”
“眼下太子要登基,立白玉如为皇,白家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笑他苦读这么多年,都不及家中出一个好皇后!世事如此,好与坏,谁又能说得真切。
“不打紧,咱们争的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你总也要顾及殿下的颜面,由他们去吧。”白华英不是圣母,却被世俗的琐碎事牵扯其中,难免掣肘。
“嗯,登基大典定下来了,就在国丧三月之后,如今过了大半月了,还剩了两个多月,不过春闱可以照常考,今年的考生比往年的应当要更多一些。”白敬辰避开了先前说的那个敏感话题。
白华英却不愿意扯开,继续道:“那位姑娘的画像你有吗?你若是有,给一张给我,我让王爷也去帮着找一找,天大地大,若人人都去找,反倒要容易一些。”
白敬辰抹了一把脸,神色疲倦,“我差人找过了,一直没有消息,或许她是躲在深山里,不愿见我。”
“嗯……你当年说要娶那位姑娘为妻时,那位姑娘可说了些什么?”白华英心里寻思,若是白敬辰当真无心自家妹妹,那是要趁早给妹妹另外物色个新的人选才好。
“她说,这世间想见的人,总有一日会相见。那时候她抛下我,将土匪引开了。我连她的一件信物都没有,妹妹,人这一辈子,并非事事顺着人口中的路走,才是好的,她为了我豁出去性命,我不过是守在上京,等她这么些年,又算得了什么?我信她,她总会来的。”白敬辰一时竟有些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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