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月容苦笑着理了理凌乱的发,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如今身心俱疲,连声音也沙哑了,“世子自然有法子,可些日子你一直在背着我查她的事,你可曾查出些什么?连璟王都查不出来的东西,你觉得,若是璟王比你更早重新再遇见他,璟王会不会将她带进王府。”
赵斯年脸色骤变,“你最好不要与本世子玩心机,否则……”
侯月容理了理衣袖子,狼狈里透出几分狠意,“我如今这个样子,若非是世子怜悯,早就死了,我与世子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玩心机?”
“她在哪?你若是说出来,先前的事,本世子既往不咎,你依旧是本世子的宠妾。该给你与这个孩子的,本世子一切自当照旧。”赵斯年对这个青梅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陌生,仿佛这些年从未了解过,让赵斯年厌恶至极。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一旦产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找到了她,你先前做过的事情,她也不会再原谅你了。”侯月容说起来,还要感谢白华英在她濒死之际给她留了一线,这一线就成了她在侯府里活下去的生机。
“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你若再敢对她不敬,我必让你生不如死。”赵斯年失了耐心,冷眼相逼。
侯月容苦笑道:“如今我浑身疼痛难忍,又刚生下孩子,世子若是想知道,那就等我身体恢复了,到时候我必会告诉世子实情。”
“你最好不要再玩心机,惊雷,去给她请最好的大夫,再请个乳母照看孩子。”赵斯年扔下话,转身走出了这院子,他回头看了眼昔日里最爱的一处地方,如今竟充斥着满满当当的厌恶。
侯月容躺在床上,泪划过脸落入了耳中,随行的丫鬟心疼的替她擦了擦,“小娘,你这又是何苦。世子如今连小姐都不看一眼,
这往后的日子,只怕会越发的艰难了。”
侯月容提着一口气,咬了咬牙,“我府上被毁,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我过够了,只是可笑,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情义,如今竟是一个笑话!”
“小娘,你瞧瞧小姐,其实生得真是好看。”她抱着孩子往床边凑了凑,侯月容厌恶的别过头去,“交给乳母吧,在我身体恢复好这段时间,我不想再瞧见她。”
她要的是个男孩,而不是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女儿,可如今不论如何,女儿也是赵斯年与她的血脉,只要这个孩子出息些,到时候定也能得赵斯年几眼。
丫鬟叹了叹气,将孩子抱了下去,侯月容盯着二人的背影,双拳紧握。
夜色渐渐的爬上来,白华英出了侯府,就撞上了璟王的马车,这马车很低调,并没有璟王府的标志,但白华英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犹豫着要不要上车时,车帘子突然打开,璟王沉着脸,“上车。”
白华英只得揪着手指头上了马车,坐在离他稍远些的地方,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无措。
璟王倚着软枕,瞧着她坐得远,顿时来了火,“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坐过来!”
白华英往他身旁挪了挪,“侯月容生了,我是过来……过来……”她总不能说是过来要人性命。
璟王将她一把拉到身旁,“过来杀人的?那也该多带些人才是,不如你拿着剑,我带着人,屠了侯府满门?”他心里是有气的,但瞧着她这做错事的模样,又什么气都没有了。
白华英往一旁挪了挪,尽量与他隔得远些,“侯月容生了,是个女儿,孩子还小,需要娘,所以我……我没杀她。”
“我家明儿什么时候这么仁善了?”璟王扯了衣袍盖在她身上,也盖去了那隐约里染上的一些血渍。这样污秽的东西,他看着
伤眼睛。
白华英拂开他的手,沉声道:“赵斯年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如今不可能再像往常那样待她,感情破裂,远比活着更加令她痛苦,更何况……她生的是个女儿。侯府也不重男轻女,但侯月容生的是个庶女,她连翻盘的希望都没有了。我要的,是整个侯府。”
璟王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你就如此笃定她到时候会与你里应外合搞垮侯府?”
“侯府如今有实权,官家都无法轻易动摇,可若是从内里开始,那便是……轻而易举了。放心吧,不出半个月,她必会请我入府。”白华英径自倒了盏茶,闷了两口,挑开帘子瞧着外边,外边点着灯,往事亦如走马观灯一般一闪而过。
曾经的情爱,在这一刻,连回忆都变得让人厌恶。
她是没有想过,赵斯年竟也有跳湖的一天,她只觉得嘲讽,可笑,厌恶!一个连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都能下得去手,当初以为是个儿子拼命也要护着那个孩子,可如今知道是个女儿了,却连看也不愿再看一眼了。呵,男人。
白华英回头看了眼璟王,哼了一声,璟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粗粝的指摩擦着她嫩生生的脸,“怎么?对我如今是有什么意见?若是有大可一提,我瞧瞧,改不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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