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这毒不好解,我要回去找我师父商议。”白华英将碗里的银针取了出来,银针的针尖隐隐约约里黑了一点点。
官家叹了叹气,朝她狐疑道:“朕记得,他似乎只有一个女弟子,就是封家的那位嫡女。”
白华英默了片刻,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那个嫡女吧,“奴婢是外家弟子,若是官家不信,也可以传诏魏师兄。”
“行了,朕历来用人不疑,这毒,如何解?”官家坐得正了些,一双眼里止不住的疲惫,但神色上却不显山露水,白华英一时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奴婢这儿赶制了几颗驱毒丸,官家在喝药之前将这药丸偷偷吃下去,可以驱除一大半的毒性,另一小半的毒性,可以通过药浴来驱除,这儿还有一瓶是调理身体的,是魏师兄给奴婢
的,只要往药浴里滴上三滴就可以了。”
白华英将手里的东西呈了上去,官家打开装了药丸的盒子,抬手随便拿了一颗,这药丸很小,握在手里几乎都要看不见了,但凑近鼻尖就可以闻见一股子很香的药味。
白华英将瓶子里的药倒了大半出来,“奴婢绝无害官家之心,官家若是不信,奴婢可以以身试药。”她将药在手里晃了晃,闭着眼睛随意拿了一颗吃了下去。
官家这时才笑了,将手中的药丸吃了下去,“太子也是有心了,不过,朕与太子乃嫡亲的父子,你也替朕问他一句,他就这样不信朕?”
“殿下不是不信官家,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官家既然愿意下这样一盘大棋,必然是另有打算,殿下在府中,最担心的,还是官家的身体。”白华英答得很官方,这样的场面话,后来她在侯府的时候,不知同那些妇人说了多少,如今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
官家将药丸收了起来,朝她抬了抬手,“行了,起身吧,宫中之事,朕另有打算,这几日,你就呆在朕身旁伺候。替朕也瞧一瞧,到底是谁,要毒害朕。”
他只字没提皇后的事儿,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太子一旦出事,受益的人就是荣王,荣王是个孩子,心思断然没坏到那个程度,所以这最可疑的,就是皇后了。
“是。”她恭敬的起身,李全拿了狐袄大衣进来,见白华英站在官家跟前,不由凑了上来,“官家,这……”
“朕瞧着她伺候人是个尽心的,春猎的这几日,就让她来伺候朕。旁的人辙一半,护卫多加一些就是了。那几个小贼可查出些什么?”官家蓄着胡须,说起话来,那胡须总要捋一捋。
李全扫了眼白华英,暗自松了口气,听着小贼的事儿,心又提了起来,“据王爷身旁的烨罗缇
骑说,那几个是北镜的鞑子,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人都已经抓了,活的那几个,正在严刑拷打,不过,奴才听说那几个人是个硬骨头,不肯说话。”
官家拿出个小镜子,打量着镜中的胡须,又拿了小剪子修理,“鞑子怎会出现在上京,这事只怕没这么简单。你吩咐下去,让璟云严查。”
官家对他这点胡须宝贝得很,剪的很是用心,但奈何身体差了,精神总是不集中,想不得太多的事儿,没一会儿他就将剪子丢在一旁,烦燥的望向白华英。
“你来说说看,那几个鞑子的事。”
白华英站的好好的,突然被点名,顿时跪了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旁人若是觊觎,千里必诛!大晋就是一寸灰,也断不会让与外贼之手,鞑子未经允许来了上京,只怕是门没关紧,小人才趁虚而入了。”
官家捋着胡子,忽的笑了,“你以为,这门是谁没关紧?嗯?”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倒是颇有政治远见,官家一时不免有些可惜,她若是个男儿,必然也能为大晋所用。
“奴婢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这府外的事情。官家恕罪。”她对官家的喜怒无常颇感意外,先前只听说过,如今身临其镜了,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所以说话都要字字斟酌。
毕竟,前一脚说用人不疑的官家,后一脚非要她亲身试了药,才肯吃她的药!
官家听着这话果然十分满意,“也是,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些未免太难为你了,罢了,咳咳,李全,你去盯着这事,另外,查一查北域与北镜近来的情况,朕已经有三日不曾瞧见北镜递回来的折子了。”
李全忙应了话,又看了眼白华英,外头忽的有太监进来,“官家,璟王来了,就在外头侯着,说是有要紧的事,瞧着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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