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阳的声音穿过门扉。
“主子,皇宫里面送了信过来。”
“我去拿!”
汾月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重重松了口气,紧忙着过去开了门。
如同一个雪人般的真阳,正哆哆嗦嗦的站在房门口。
他手里捏着一封信,一见了汾月,连忙着将信塞进了她的手里,而后嘟囔着道:
“什么鬼天气,还真够冷的”
“都让你去歇着了,大冷天还硬要站在外头,不是自找苦吃!”
汾月冷哼一声,拽了真阳进门,又向外瞥了一眼,没再见着从胡的影子,她那略有些晃动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真阳本想离去的,但人进了门,被暖烘烘的热气一迎,整个人都在瞬间懒了下来。
他从汾月的手里抢回了信,三两步跑到燕望欢身边,将信递了上去。
“主子,是六公主的信!”
“快坐下吧。”
燕望欢不急着接信,见真阳落满身的雪,她忙动身去取了干净的布巾,又倒了热茶,和着点心一起,一并送到了他的手边。
“谢主子。”
真阳咧了咧嘴,那略有些憔悴的面容上,绽出个艰涩的笑。
他在燕望欢对面坐下,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拿起红豆糕,随意咬了一口。
嘴里面还嚼着东西,但见燕望欢拆了信,真阳还是紧着问:
“主子,六公主说什么?这么冷的天还差人过来,那送信的太监都要冻坏了,我可是给了他好多的赏钱呢。”
燕望欢粗粗扫过信件,却是笑了。
“不过是近几日,未送信过去,六公主担心,便差人过来问一问。”
“以六公主那脾性,怕不会只是问吧?”汾月也落了座,从真阳手里抢了块红豆糕,道:“主子,她可是又闹起来了?”
真阳本欲夺回。
但被汾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顿时老实了下来。
他只咬着手里剩下的半块,就着茶水咽下,之后才道:
“她对主子倒是黏的厉害,之前京城里还传闻,她是个了不得的刁蛮公主,但还不是被主子,驯的服服帖帖的。”
“那是主子。”
汾月帮他填了茶,也跟着笑了一声,道:
“换成你来试一试,六公主怕不要把你的皮扒干净,她可不会什么良善的主儿。”
“皇家当中,有几个好人?我哪里会去招惹她。”
“你最好安分实一点。”
她虽是心知,真阳不会如此犯冲,去闲来无事,讨六公主的麻烦吃,但汾月瞥着他颇有些沧桑的面容,还是忍不住提点了句。
真阳点点头,难得没有和汾月吵嘴。
小口慢慢吃完了红豆糕,他胡乱抹了两下嘴,目光望向燕望欢,低声询问她:
“主子,六公主那边,可要送个回信过去?”
他实在沉稳了不少。
不管是气度还是模样,都仿是在一时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般。
既是叫汾月陌生,心里头又泛着酸。
燕望欢沉吟了片刻,道:
“我这病了也
有段时日,等到过两日,该进宫去谢过六公主。”
汾月点点头,问:“主子,可要备些什么?”
“等天头好了,你去外面买一些”
燕望欢声音一顿。
迟疑了下后,还是道:
“不了,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好。”
本是想等雪落之时,寻个好天头,再入宫见六公主。
然这漫天的飞雪。
却久久不停。
整个京城,都被朦胧的白烟笼在其中。
汾月踏出门,望了眼阴沉沉的天,被冷气迎面攻上,连她也感到了一阵刺骨的严寒。
她紧了紧衣领,回头望向房内,满面关切的道了一句:
“主子,雪虽是小一些了,却仍冷的厉害,还是多加件衣裳的好。”
燕望欢迈过门槛,接住一朵悠悠飘落的雪花,任其在掌心化成一汪冰水。
冷意穿透皮肉。
妄图钻进骨血深处。
汾月哈了口气,摸出帕子为燕望欢擦干掌心。
然不过出门这一瞬间的功夫。
她们两个的身上,都是落了一层飞雪。
真阳小跑着过来送伞,还不忘嘀咕了句:
“也不知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真够恼人的。”
他一脸不忿。
偶尔抬眸上望,见视线所及,尽是灰白雪色,眼中的阴郁之色,顿时更重了几分。
汾月本想说些什么,但她张了张嘴,到底是将话全都咽下了大半,只道:
“主子,马车差不多备好了,我们走吧。”
“嗯。”
燕望欢微微颔首,带着汾月真阳,一同离了丞相府。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
马车晃晃悠悠了好半天,才到了宫门口。
也是巧合。
燕望欢正是赶及了文武百官下早朝。
一瞧见了她,顿时有不少私语声响起。
燕望欢瞧见不少的熟面孔,却只同了萧涣,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她视线一转,落到了不远处的燕丞相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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