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听进去了张妈说的话。
汾月走出门,瞧着她两眼通红的模样,撇了撇嘴,道:
“张妈,郡主还未醒,估计还要再歇上一会儿,你就先回去伺候老夫人吧,这里”
她看了一眼燕唤喜,笑道:
“有我们在呢。”
“这”
张妈略一犹豫。
想着老夫人的那边,总归还是要去做个交代。
便点点头,道:
“那我就先回了,郡主若是醒来,还请帮我转告一声,请郡主有空,去老夫人那走一遭。”
“自然。”
汾月微微鞠身。
张妈也就松了手,看也不看燕唤喜一眼,转身就是快步离去。
在她身后。
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
像是燕唤喜起了身。
但很快,又是一声低沉的闷响入耳。
仿她才刚起身。
就又再次跪回了地上。
只是听动静。
怎都不像是心甘情愿。
但张妈连头也没回。
全当没听见。
不只是她。
连一些路过的丫鬟小厮,也都齐齐低下了头。
事关燕望欢。
谁敢多嘴一句?
谁敢多看一眼?
那挑事找茬,惹恼了燕望欢的王嬷嬷,现在半条命,都进阎王殿了。
那惨状。
谁都不忍多看第二眼。
张妈离去后。
燕唤喜本欲起身。
但汾月只用一只手。
就让她再次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撞地。
疼的燕唤喜面色发白。
她抬起眼,娇美的面颊已彻底狰狞。
“你这贱婢!竟敢对我动手!”
“四小姐。”汾月垂着眼,淡淡道:“郡主喜静,还劳烦四小姐安静些。若是太吵,让郡主休息不好,四小姐怕是又要晚上不少,才能见到郡主了。”
“我凭何要跪她?”燕唤喜捏紧了拳头,眼中积存的怨毒,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尊卑有别,我是丞相嫡女,我”
“是啊,尊卑有别。”
汾月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燕唤喜,道:
“只不过,郡主是尊,你才是卑!”
燕唤喜一怔。
即使都已经跪在了燕望欢的门外。
她仍然无法接受。
自己被彻底压过了一头的事实。
丞相府嫡女,听着是何等的风光万丈。
又是京城第一美人。
有倾城之貌,懂琴棋书画。
无论到了何处。
都是最为出众的一个。
燕唤喜虽以柔善对人。
却打心底的认为,这偌大靖楚,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强过她半分。
但这一切,
都被燕望欢毁了。
丞相嫡女,纵使风光。
却比不过皇上亲封的郡主,来的尊贵。
绝色的姿容,又被伤疤所毁。
至今未愈。
只能以白纱遮面。
连被众人簇拥的对象。
都从燕唤喜,变成了燕望欢。
她所有的一切,
全让燕望欢夺去。
她才是此时京城当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存在。
皇上册封和赞赏。
以及皇子公主们的青眼。
让燕望欢只要出现。
就再也没有人,能看到燕唤喜。
甚至,她还要跪在燕望欢的院子口,祈求她的原谅。
这是何等可笑!
燕望欢此时拥有的一切。
都该是她的才对。
燕唤喜咬紧了牙关。
全身抖的厉害。
“我要见爹!”
“四小姐,你跪在这,人人都瞧见了。”汾月越发不耐,冷声道:“老爷和老夫人,若是想管,早就已经管了。”
汾月只最后说了这一句。
便面无表情的,站在了一旁。
只在燕唤喜有所行动时,伸手阻拦。
这一跪。
便是一整日的时间。
从天明到月升。
再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守在一旁的人,从汾月换成真阳,又轮到从胡。
等到辛夷打着哈欠推开院门,看燕唤喜已是双目呆滞,衣裳遍布褶皱,鬓发更是乱糟糟的堆在头上,整个人都如一滩烂泥一般。
辛夷揉了揉眼睛,低声和从胡道:
“差不多了,主子让你回去休息。”
从胡点点头,转身进了门。
留下辛夷清了清嗓子,道:
“四小姐,郡主有请,跟我来吧。”
燕唤喜跪了大半日。
腰腿都失了知觉。
人更是迷迷沉沉,如要昏过去一般。
她听到辛夷的声音。
过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眸心缓缓生起一抹恨色,她死死盯着辛夷,哑声道:
“你”
“四小姐若此时不去,再等下次的话,可就只能继续跪在这候着了。”
辛夷压根不给燕唤喜说完的机会。
后退了半步。
一副随时都要关门的架势。
燕唤喜顿时吓了一跳。
她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
艰难的爬起了身。
撑着两条麻木僵硬的腿,奔着辛夷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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