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
葛小青头涨脑昏。
是连燕望欢的半点心思,都琢磨不出来。
她本以为,燕望欢之所以到她这来,是因着燕丞相的缘故,来兴师问罪的。
但一听她的语气神态,又实在是不像。
“郡主直说就好。”葛小青深吸口气,强挤出个笑脸来,“若有吩咐,民女自当遵从,不敢有半点违背。”
燕望欢笑笑,也不跟她遮掩,直接询道:
“在告诉你此事之前,我想先听你说一句。”
“郡主请。”
“你跟着燕丞相,也有些时日了,可跟他提起,想要你进门的意思?”
“进门?”葛小青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紧忙着摇摇头,道:“老爷待民女极好,民女不敢奢求能进门,只要能陪在老爷身边,就……”
“这话,只能用来哄我那色心大起的爹。”燕望欢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道:“就是金屋藏娇,也得是个金屋才行,但这里,连丞相府的柴房,都比不上。”
“民女不懂郡主的意思。”
“你心里知晓,就无需继续装傻了。我来这里,想帮你指一条明路的,但这机会你能不能抓住,路是否走的下去,还是要看你自己。”
“你…”
葛小青只觉心神剧震。
竟是连敬称都忘了。
她不知燕望欢为何突然前来。
就像是想不通,方才那一番话,是真心还是试探。
但葛小青不得不承认。
这诱惑实在太大,想忍住不心动,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谁甘心当一个藏在门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
没名没分不说,跟了个丞相,结果日子过得,也没舒坦到哪去。
好首饰都没一件。
那锦衣玉食,被人簇拥伺候的日子,葛小青怎么可能不想体会一遭。
她又是个年轻貌美的。
自然不甘愿,就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了却残生。
万一
燕丞相什么时候腻了,把她丢到一边,那可就真的是一了白了。
葛小青虽扫心动,但唯一不敢确定的,还是燕望欢的目的。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高贵如郡主,却忽然前来,要帮她一个寻常百姓。
是哪种道理?
但这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葛小青咬了咬牙,没有直接反驳回去,而是慎之又慎地问:
“我不知,郡主为何要帮我?我只不过是个寻常女子,既无家室,品貌也是中流,怎能入郡主的眼?”
“莫要妄自菲薄,只要燕丞相喜欢你,你便是最好的那个。”燕望欢知她心思已动,便道:“丞相府大夫人病重,目前只由个生下后嗣的姨娘管事,若是等她爬上去,你想要进门,可就真是难上加难了。”
“郡主想要我…”葛小青皱了眉,声音当中多了些试探,“对付那个姨娘?”
“对付?倒也是不急。只是丞相府最近太冷清,爹的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了。”
燕望欢起了身,目光划过她的肚腹,唇角笑意更浓,“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能不能做到,就得看你自己本事,葛姑娘…不,该说是十姨娘才对。”
话已说完,她也不打算多留。
葛小青还没反应过来,院子里,就已经没了燕望欢的影子。
她下意识起了身,也不知是想去追,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步子到底是顿在了原地。
余光无意扫过桌角,葛小青却是一怔。
只见一颇为眼熟的玉镯,正静静躺在燕望欢方才所坐的位置前。
色泽浓艳,质地油润。
是顶好的材质。
她被那抹绿晃了眼,忍不住伸出手,拿过玉镯,小心捧在了掌心。
玉镯触手微凉。
找不到半寸瑕疵。
葛小青只觉口干舌燥,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口的悸动,缓缓将玉镯戴上了手腕。
许真是
冥冥注定。
她会是这玉镯的主人。
这玉镯和她的手腕,竟是尺寸刚好。
浓郁的墨绿,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更加细致娇嫩。
葛小青痴痴盯了半晌。
只觉得胸膛当中的那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再也抑制不住。
雨幕仍未落下。
绯红的裙摆沾了水,晕开大片暗色的污痕。
燕望欢才出了门,手里的油纸伞,就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她像是早有所觉般,不慌不乱,只微微颔首,道了句:
“你怎来了?”
“得空,便来寻你。”
况铮唇角噙笑,手里执着的油纸伞,歪向燕望欢一侧,他半边衣裳都已湿透,却仍是毫不在意,一双眼,仍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空,怎能好得。
不够是因着知晓燕望欢离府,想来见她一面罢了。
“要着凉了。”
燕望欢轻叹一声,微凉的指尖覆上他的手掌,将歪倒的伞面重新扶正。
油纸伞不大。
哪有本事将他们两人,都纳入其中,不沾雨滴。
但即使衣裳渐湿,他们也都没有另再打一把伞的意思。
阴雨漫天,身侧还能有人与之并肩同行。
如此,便是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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