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月。
太子筹备好了赈灾的银钱粮食。
有他亲自出面,京城达官显贵皆是慷慨解囊。
无一不是大度的很。
所捐之财物,其数额之大,连燕望欢听了,都忍不住侧目。
为了讨好这当今太子,可是不少脑袋糊涂的官儿,都咬牙出了血。
当真是不怕身家和官位不符,给皇上注意着。
一行车马物资,备齐在城门前。
旌旗滚滚,烟尘飞扬。
赈灾抚民的队伍极长,放眼望去,不见尽头。
太子站在城门之上,负手而立,眉宇之间尽是快意。
此事,他办的可谓是相当漂亮。
连皇上都是赞赏有加。
他怎能不意气风发。
好似未来皇权已给掌心握紧,只等皇上退位,他便可立即接任,成无上天子。
豪情给胸口激荡,寒风发梢卷起,却不敌内心滚烫。
太子朗笑三声,给无数注视下,大手一挥,道:
“出发!”
车马齐动。
脚步连起来一片震响。
灰土飞扬间,太子半眯着眼,嘴角噙笑,道:
“八弟,如何?”
“太子英明。”
后方半步开外,楚霁拱了拱手,称赞道:“相信那些百姓,收到太子命人送去的财物,定是感恩戴德,对您,对靖楚,再不敢生出半分不敬。”
太子面上笑意更深,回头看他一眼,道:“哎,都说了,只有你我之时,不必这般拘束。”
“臣弟不敢。”
“你啊你,就是太端着了,你我交好多年,还哪需在意身份尊卑等小事。”
“太子乃未来国君,臣弟一想要随在太子左右,自然不敢仗着与您交好,太过放肆。”
楚霁这话,可是说到了太子心窝。
未来国君。
太子面上摇头轻笑,心头却是赞同不已。
是了。
他有勇有谋,饱读诗书,母家更是当今皇后,不管是身份还是谋略,都配的上那个位置。
等皇上一退位,太子上任,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置喙。
像是七皇子之流,不过是群跳梁小丑罢了。
“好了,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这次多亏有你帮忙,八弟,我也会禀告父皇,嘉奖与你的。”
太子走下城墙,楚霁跟随在后,恭敬道:“臣弟不敢居功,百官富商之所以愿意帮助百姓,还是因为太子缘故,臣弟不过就是跑个腿,用太子殿下的名头传个话罢了。”
“怎么说,都是辛苦你了。”太子给他的话听在耳中,心中越发畅快,“要不是急着进宫复命,我倒是真想看看,我那七弟此时的脸色,会是如何。”
他冷哼一声。
眼底坠着的不悦,越发深沉。
他让楚霁亲自去找,但那楚玉竟然还是拒绝,竟是半分脸面都不给,对他这太子,没有丝毫敬重。
嚣张至极。
“听说七哥最近经常进宫去看望淑妃娘娘。”楚霁瞥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幽光,继续道:“许真是淑妃娘娘身体不适,他记挂在心,才拒绝的太子。”
“我可是特地问过母后,那淑妃,可是康健的很。不过是楚玉嫉恨父皇给如此重要的事情,全权交下给我,心底不满,才拒不帮手的。”
“若真如此,那楚玉日后,可是要记恨太子了。”
“让他记恨!我堂堂靖楚太子,还要怕一个皇子吗?”
“臣弟只是担心,太子这次大胜,既得了父皇赞赏,又是民心所向。那楚玉不甘,给背地里使出什么诡计,来陷害与您。”
“陷害我?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太子眼光更冷,压下嗓音,又道:
“等我登上皇位,他和楚濂,一个别想留下!”
楚霁未应声,他垂下眼,眸光当中,有冷光飞掠而过。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浑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间不起眼的小酒楼
里,一扇半敞的窗。
“他们走了?”
楚玉举起杯盏,轻抿一口温酒,叹道:“喝惯了宫中的琼浆玉酿,偶品品这粗酒,倒也是别有一番新鲜。”
“走了,时候不早,太子应是要回宫复命了。”
燕望欢关好了窗,给楚玉对面落了座,执起茶盏,面上一片淡然之色。
“让他们高兴去吧,总归也笑不了多久。”
温酒下肚。
滚烫感灼上喉头。
胸膛之中快意不散。
他和燕望欢都是唇角噙笑。
神情如出一辙。
瞧不出丝毫情绪外露。
楚玉又倒了一杯酒,送到燕望欢手边。
“你让我找的方子,已经找到了,连带着其中需要的药材,都备好了几份。”
燕望欢微微颔首,“谢过七皇子了。”
“你就莫要跟我客气了,这方子并不难找,给宫中,可是有妃子用过,想拿来争宠的。”
“若是寻常大夫,可能瞧的出来?”
“不能。”楚玉一脸笃定,道:“就是医术再高明,也瞧不出来。”
“那便最好。”
“你要这药,可是要做些什么?”
他随口一问,眼中却多少带了几分试探。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自然是用不得那些药材的。
她又身在相府,身边不是些长辈,便是同样的未曾许人家的姐妹。
楚玉自然好奇。
燕望欢瞥他一眼,给酒杯推了回去。
“不劳七皇子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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