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和燕唤喜都是一愣,不明他为何突然发作,但还不等她们开口去问,燕丞相抬掌,一巴掌重重扇到了燕唤喜脸上。
啪!
这一巴掌可谓是力道十足。
燕唤喜尖叫一声,跌倒在地,嘴角已有鲜红四溢。
她捂着脸,满眼惊恐。
“爹…”
大夫人一愣,连忙挡在了燕唤喜身前,哭喊道:
“老爷,您这是为何?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你还敢说!”
燕丞相怒急,快步走到祠堂角落,一脚踹翻了装有饭菜的托盘。
白米菜汁混在一起,狮子头爬了沿路暗红,红烧鱼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到了大夫人脚边,无神的鱼眼牢牢的盯住了她。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
这里不是寻常之地。
而是燕家的祠堂。
诸位祖宗,燕丞相的生父胞弟,他们的灵位都摆在这里。
燕丞相若来参拜,都需沐浴更衣,提前茹素以表敬畏。
燕唤喜竟敢在这大吃大喝?
怎么可能不惹得燕丞相发作。
大夫人这才慌了。
之前她给燕唤喜食物,都是匆匆吃完,又让单嬷嬷送走的,但这份不一样,这托盘里的饭菜,是燕望欢端过来的。
那时她听了翠娘之事,急着离开,又想着很快就能回去祠堂,就给这托盘忽略了。
而燕唤喜等不到人,实在是受不得饿肚子的苦,忍不住吃了几小口。
好大的一个坑啊!
大夫人咬紧牙关,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来不及了,就是现在给罪名甩给燕望欢,燕丞相不仅不会因此饶了她们,甚至还可以觉得她强词夺理,更增添几分厌恶。
她抬起头,目光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单嬷嬷。
四目相对。
单嬷嬷浑身一震。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叹息一声,踮着碎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是老奴的错!”
“四小姐认罚,一直跪在这不吃不喝,老奴亲眼看着四小姐长大,实在是不忍心看她受苦,便…便背着主子,拿来了这份饭菜。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要责罚,就请责罚老奴吧!”
燕丞相面沉如水,他先是看了大夫人一眼,直给她看的身体一颤,才道:
“你既是来我相府,便该守相府的规矩,下去领三十棍,若是还有命在,我便给夫人一个面子,饶了你。”
三十棍。
都是实心红木的棍子。
打在身上,就是个青年壮汉都要哀嚎连连,撑不过十棍便要昏死过去,更别说三十棍了。
单嬷嬷年老体弱,怕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她却一声未吭,额头抵着地面,无声的认了罚。
燕丞相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祠堂里又只剩下了她们三人,燕唤喜再也忍耐不住,眼泪连串落下,她抓着大夫人的衣袖,连问:
“娘,那吃食是燕望欢送来的,我只吃…不,我一口都没有吃啊,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娘!”
大夫人早已心乱如麻。
她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一环扣一环,打从最开始燕望欢出现,她就已经布好了局,等着她们慢慢走入到陷阱之中。
偏偏内忧加外患,大夫人忙的焦头烂额,不仅没察觉出来,还连带着单嬷嬷一并倒了霉。
她满面愁容,转头去看单嬷嬷,竟是一时无言。
单嬷嬷叹息一声,起了身,轻声道:“主子,老奴只能陪你到这了。”
大夫人鼻头一酸,哑声道:“单嬷嬷,我想办法,不会让你有事的。”
“主子,老奴要是不死,受过的就要是四小姐了。老奴活了这么长时间,陪着您来相府,看着四小姐长大,也够知足的。就是那燕望欢城府深沉,为人狠辣,老奴担心死后,您要吃了她的亏,可要千万留
神。”
她已有死志,声音颤抖,却是毫无惧色。
倒是那大夫人,已是两眼含泪,身形摇晃。
燕唤喜仍是不明状况,捂着脸,茫然问:“单嬷嬷,那饭菜是燕望欢送来的,我们为何不和父亲说,让燕望欢去死好了,你本就不必受罚。娘,你怎么不说话啊…”
大夫人摇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唤喜到底是年纪还小,就是早慧,有些阴谋暗箭也还是看不出来。
单嬷嬷看她一眼,解释道:“四小姐,没用的,就是刚才主子说出了燕望欢,丞相也不会饶了您,他要目的不是您,而是再借机敲打主子。要是刚刚把燕望欢供出去,反倒主子身上,会落个陷害庶女的名头。”
“所以,这罪,只能老奴来顶。”
“老奴死了,此事便能过去,主子依旧是府上的大夫人。”
已有燕丞相派来的小厮婢女赶到门口,单嬷嬷转过身,走过门槛,又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大夫人。
大夫人低着头,怀中抱着燕唤喜,她面目狰狞,眼底血红,嘴唇被咬的泛了白,但到底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单嬷嬷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压住臂膀,她走出祠堂,佝偻的身体忽然挺的笔直,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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