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望欢向来是说到做到,甭管大夫人愿不愿意,第二天一早,她便穿着老夫人给的雀裘,让竹篮带路,去了学堂。
竹篮当然不愿。
但挨不过燕望欢三言两语,这时候就给大夫人搬出来当了令箭,由不得她不听话。
两次三番下来,饶是竹篮再蠢笨,也晓出了这三小姐并非是什么好揉捏的软柿子,瞧着单纯懵懂的一张脸,一把温柔刀耍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燕望欢到的最早,捡了学堂中央的位置,坐的端端正正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竹篮站在她身后,几次三番的想找由头让她回去。
这要是给大夫人知道,她没拦住,让燕望欢到了学堂的话,可是铁板钉钉的要挨罚。
可惜不管多连续的耳旁风吹来,就是没半点的效用。
燕望欢应都不应,半阖着眼,全当这学堂里现在只有她一人在。
好在没过多久,夫子到了。
全
昔韫踏进门,一眼便见学堂里坐着位陌生的小姑娘。
一身雀裘裹住单薄的肩膀,微垂着头,瞧不清面貌,只能看到侧脸肤色是有些过分的白,好似被清晨的亮茫一照,都可能会化在光里。
她正襟危坐,腰背挺的笔直,听到了动静,小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如墨潭的眼,盛满了漠然和冷静,好似坐在那的,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苍老年迈的灵魂。
被这双眼睛看着,连全昔韫都不由愣了一愣。
燕望欢却已经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行了一礼。
“望欢见过夫子。”
他在打量着燕望欢的同时,浑然不知自己也被暗暗注意。
全昔韫并非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恰恰相反,他看样子应该刚过弱冠,身材消瘦,着一身白衣,发上只带了一顶木冠作装饰。他的肤色要比常人白些,带着三分明显的病态,依
然丝毫不损他的俊美。
这绝对是燕望欢看过最好看的人之一,斜眉如鬓,眼尾较长,鼻梁高挺又秀气,嘴唇虽无血色,却依是最为精巧的形状,薄唇抿着,眼角眉梢都夹冷意。仿若九天神坻又似一高山雪莲,乍一眼,似连走的近些,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上一辈子,她和这个教书先生的交集少的可怜,大夫人不允她读书,更别想和燕唤喜坐在一起,她见到全昔韫的次数,屈指可数。
要不是一次偶然,她可能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燕望欢暗叹一声。
全昔韫才貌俱佳,若非是给拖累了,也犯不着要到相府的后院教女眷们读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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