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乾宫外,太子已跪了一夜,此刻面如菜色,双腿麻痹的厉害却不敢挪动分毫,暗自咬牙忍着!
时不时抬眼看向那紧闭的殿门,眼中隐有哀求之色!
殿内,案几上的九龙吐珠香炉内,燃着袅袅青烟,一片死寂。
裴司影立于阶下,束手弓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等着那明黄色帐中的人影转醒。
“咳咳……”
突然,景帝喉咙发出些沉闷的咯痰声,身子抽搐了下,面上泛起抹不正常的潮红来,随即不等谢奉仪取针,猛地翻身趴在床边,“噗”的呕出口血来!
“陛下!”
安总管面色大变,就连站在阶下的人影也忍不住上前两步,后惊觉失态,才按捺住急切之色退回了原地。
“谢大人,陛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咯血?”
殿中几人纷纷看向谢奉仪。
谢奉仪连日来在宫中侍奉,寸步不离,熬得也是面上多了几分苦相,涩声道:“陛下怒极攻心,伤了心脉才会昏厥,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他没说因这连番的变故和刺激导致景帝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亏空,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两个月都坚持不过!
“那就好!”
安总管着急景帝的情况也没多问,掏出
帕子替他擦了嘴角的血渍,扶着他躺了回去。
但景帝却瞧见了这神色,浑浊的眼中掠过抹深沉之意,哑声道:“你们先出去吧!”
“陛下,要不老奴还是……”
安总管似有些不放心。
景帝摇摇头,“去吧!”
“遵命!”
他招了招手,示意谢奉仪同他一道退了出去,关好了殿门,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响动,殿内再度恢复宁静。
被夹断的最后的一缕风卷过明黄色的床帐,露出景帝苍老干枯的面容,他分明躺着,胸膛微弱的起伏着,似是随时都要断气。
但那双眼,幽邃而深沉,掺着股如山岳般的重压,架在裴司影的身上。
“噗通”一声。
裴司影撩袍跪下,脊背挺得笔直,“微臣有罪,请陛下赐罪!”
景帝双目如刃,审视着他却没有说话。
良久,那道苍老悠长的声音才响起,“这就是你要跟朕说的?给朕一个理由……为什么?”
裴司影闻言浑身一震,缓缓伏低身子,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缓缓道:“臣……愧对陛下信任,义庄伏杀之事是有私心,但并非如他们所说那般为了夺嫡之争,而是感念皇后曾经援手之恩,以此还恩罢了!”
“什么恩?”
景
帝眸光闪动,没说相信,但也没表现出怀疑之相,继续问道。
“臣初掌鹰司时外出行动,情报有误导致险些失手被擒,是皇后娘娘察觉不对,命人援手,臣才得以脱身。”
“此事朕为何不知?”
裴司影沉默良久,黯然道:“鹰司是陛下手中的刀,不能失败的污点,臣,不敢认错!”
“欺君罔上乃是大罪,请陛下并罚!”
他伏着身子不敢抬头,卑微恭谨至极。
殿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景帝粗重的喘息声,每个呼吸都沉沉的压在裴司影心上,令他越发不安。
“裴司影,你还记得当年投诚朕时,发下的毒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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