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中坐了片刻,曲蓁就自去松明斋问候了祖父祖母,恰巧曲夫人也去请安,撞在了一起,便被她与老妇人泪眼汪汪的拉着手询问打量了良久。
“这才几日功夫,瞧你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小脸儿尖的呦,祖母过会就吩咐厨房去炖点补品给你喝。”
“眼眶也有点乌青,你肯定没睡过一个好觉,那些人也真是的,居然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冲锋陷阵,也不知朝廷养他们何用!”
“乖乖,这两日就别四处走动了,好好在府里歇着,有什么事叫你哥哥去做,别累着你。”
“……”
曲蓁和舅母从老夫人处走出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她低问道:“舅母,方才祖父所说的婚事,是指兄长和阮大小姐?”
“嗯,阮家老爷子亲自来与父亲提的,说是彼此有意,不妨早些敲定下来,免得生出枝节。”
提起此事,曲夫人面上添了几分愁色,“只是我瞧着弈儿那孩子,对阮家小姐似是没有那意思。”
娶妻是大事,虽说古往今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身为母亲,她还是希望儿子能高兴。
曲蓁斟酌了下,止步问道:“恕蓁儿冒
昧问一句,祖父向来宽和随性,超然物外,为何独在兄长婚事上如此坚持?”
曲夫人看她良久,苦笑道:“这也怪不得父亲,我曲家遭陛下疏离,为避嫌多年来无人入仕,国公府之名早已是名存实亡,如果不与阮家联盟结亲,迟早会被冷晏两家蚕食,百年基业空付流水,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阮家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她不解其中缘由。
“都是局中人,谁又能摘得干净?当年宫变,是晏国公与冷家大力扶持陛下杀出一条血路,登基为帝,而父亲与阮国公不愿牵扯皇家恩怨,明哲保身,虽无大错,也无功绩,所以不受陛下重用。”
曲夫人谈及当年的恩怨,愁容更甚,“又因着你母亲和离王之事,陛下记恨你祖父,心中郁结难舒,一再打压,致使曲家处境更为艰难。”
曲蓁听得糊涂,“两人情出自愿,又与祖父何干?”
“当年的离太子丰神俊逸,清贵无双,即便身份尴尬,依旧引得无数名门贵女钦慕追随,奈何他常年在府,甚少外出,按理来说当与你母亲没有交集。”
那段繁荣安泰,祥和锦绣的光景印在脑海中
,再回想,也是慨叹不已。
曲夫人话音一转,“然你祖父偶然得见离太子墨宝甚是欣赏,以品字为由常邀他过府,一来二去便与你母亲相熟了。”
之后,便是深堕情网,难以自拔。
曲蓁听罢也深觉无奈,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延续至今,难道要让兄长拿终生幸福来填吗?
她默了会,欠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还要安置青镜司的事务,就先回去了。”
思绪断开,曲夫人回过神来,轻笑着替她理了下略显凌乱的鬓发,笑道:“瞧我,人上了年纪就憋不住话,说的多了些,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快去吧。”
“蓁儿告退。”
拜别曲夫人,曲蓁再度回了私宅,众人还在笑闹着,见她来忙围了上来。
钱小六道:“姑娘,现下是要去青镜司吗?”
“嗯,官衙一直紧闭门户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既然回来了,也该回归正轨。”
曲蓁对暗处吩咐道:“血手,你将白公子送去招财馆,柳掌柜自会安置他的去处。”
“是,姑娘。”
“慢着!”
白莲花制止血手朝他走来的动作,得意的勾唇,“熟悉医馆可以,安置住处就免了,老夫人说
我孤身闯荡江湖不易,又是为了你才来的京都,特意留我住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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