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一贯信任自己的第六感,从宫中夜宴后,他每每望向她,那双眼中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雾色,隐有哀凉。
她不问,不代表全无察觉。
容瑾笙乍听这话,眉峰不自觉的蹙了下,很快又舒展开来,没答,却是低声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未经查证,尚存疑惑之处。”
也就是说,的确有事相瞒。
“与我有关?”
她轻声问道。
“嗯。”
容瑾笙应了声,抬眸迎上那视线,正准备措词拖延一二,就听她道:“那就先查吧!”
容瑾笙疑道:“你不想问清楚?”
“尚存疑虑,未经证实,有什么好问的?”
她看着他,浅勾了下唇角,对旁边的轮椅使了个眼色,揶揄道:“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查拿下葛丹,给北戎一个交代。”
等了却此事后,她才能全心调查绿浮和那潜藏在靖国公府的凶手!
容瑾笙心情凝沉,看着那副清冷的容颜上一如既往的恬淡之色,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份平静,当真相揭晓,那些痛苦又该谁来背负?
纵然心绪万千,但他再未袒露分毫,撩袍起身,施施然的坐上轮椅,对她扬眉笑道:“还得劳烦曲大人推我出去了。”
“好!”
曲蓁扶上那轮椅把手,掉头往外走去。
看他熟练的取过面具戴上,这才记起除了在她和薛静琅等人面前露过真容外,他几乎都是面具示人。
“这般伪装,永远都摘不掉了吗?”
靠轮椅行走,受世人耻笑,沦为谈资,他本该风光无限,尊贵荣耀的一生就这样断送在了权利的倾轧之下。
该是何等不甘!
容瑾笙愣了下,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轻道:“朝廷和陛下都容不得一个手握重兵且毫无瑕疵的权王,只要大盛国泰民安,社稷稳固,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心难测,亘古如此。”
从入京开始,越级相迎,周秉执谏言,朝廷兵权之论,桩桩件件,都意在打压宸王府,那人高坐金銮殿,运筹帷幄,天下作棋,断世人生死之路。
景帝有为君者的胸襟和气魄,但帝王之心,有岂是那么容易猜得透的!
就怕最后,宸王府退无可退!
“皇兄会明白的!”
“但愿。”
曲蓁推着他出了且听风吟,和暖的日光铺洒在身上,融去了她一身冷意,她突然想起某事,对容瑾笙问道:“我记得黑云骑驻扎之地十分机密
,鲜有人知?”
“驻地常有变动,以阵法和山势掩护,的确是绝密。”
容瑾笙仰面看她,“你一向不太关心这些,怎么会突然提起?”
“也没什么,就是答应了风愁他们教授格斗术,我想着正好趁此机会,挑选出一批人来,组建一支秘密军队,作为奇袭之用。”
“蓁蓁还会练兵?”
他笑。
面对这般调侃曲蓁面不改色,“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我拭目以待。”
她的那些古怪招式及路数他是见过的,就算是顶尖高手,一时不妨也会中招,若能用于战事,必定能打造出一支无往而不利的尖刀!
这等好事,为何要拒绝?
两人说话间,风愁、血手和棠越几人已经现身围了上来,棠越怯怯在旁站着,两手绞着衣襟,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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