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去会客厅候着。”
容瑾笙面无异色,像是早料到一般。
传话的人奉命离开,他继续看书,没有动作,像是全然忘记了这回事。
曲蓁见状,知他行事自有道理,也就重新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懒着,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时光,自然不能浪费。
过了半盏茶功夫,她眼角余光瞥见容瑾笙搁下了竹简,也就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宫中早上来旨了。”
“嗯。”
容瑾笙言简意赅应了声。
曲蓁打量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两道圣旨是你的主意?”
“嗯。”
又是一个字。
这样诡异的气氛饶是曲蓁再心大,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她轻按了下眉心,知道他还在生气,轻声道:“当时实在是情况紧急,你也知道晏晔的生死事关重大,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出不得差错。”
他轻哼了声,没接话。
但这反应好歹告诉曲蓁她摸对了方向,继续道:“你看,这不是也没事吗?最紧要的关头你带来了血婴子,我不必兵行险招,不是皆大欢喜?还有那道圣旨,我知道……”
“你既觉得自己没错,何必解释这些?”
容瑾笙重新拿起书,拒绝谈话的
意味明显,声音冷沉。
她额上青筋猛跳了两下,心道,要不是你闹脾气,我何至于说这么多?
但老虎头上拔须的事儿,曲蓁没敢做。
思忖再三,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他手中的竹简取开,迎上他的目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事已至此,你想如何?”
容瑾笙双手交叉搁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迎上她的目光,“蓁蓁,你当真不知我为何动怒?”
曲蓁仔细回想了番,记起他上药时的神情,恍然大悟,“你……”
“你用那匕首自伤时,可有考虑过我?”
他轻扫了眼那包裹着纱布的手,瞳孔微缩了下,“晏晔毒发的之前定能等到血婴子,这一点你心里清楚,但还是兵行险招,为何?”
曲蓁抿唇,须臾,低声道:“你力排众议保下晏晔,若无所进展晏家为大义会选择牺牲晏晔,不会有失,但你一番苦心就会付诸东流,徒惹陛下猜疑,这是我权衡利弊后,做出最合理的应对。”
她不觉得有错!
此事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承担了风险,容瑾笙为她入局,她怎能将所有压力都推给他?
“你就是太冷静!”
容瑾笙哪儿能不懂这些,但正是因此,有时候才觉得气闷乏力
,尤其是看到那抹刀痕,鲜血淋漓,深深的似是扎进了他心底。
她若任性些,行事不管不顾倒还好,但她偏偏算的滴水不漏,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挑不出半点错来。
为他,为晏晔,甚至是为晏家都算过了,就连谢涵都被她考虑其中,不允许跟随下冰窖。
唯独她自己,从未用心盘算过。
他语重心长的道:“蓁蓁,有些时候不需要权衡利弊,你既知为我盘算,也当知我的心思。”
曲蓁深深的看着他,忽然就明白过来,“那刀是时事所逼,迫不得己,不是谁的错,你不必为此自责!”
要是什么事都非得寻个是非对错出来,那会很累!
“不是追责!”
容瑾笙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说她聪明吧,她有时候又糊涂的紧,说她糊涂吧,她又是难得聪明人。
情事一道,她真是懵懂的像个孩子。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