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膏体渗入烧灼的肌肤,令她骤然回过神,眼看着容瑾笙的动作小心而怜惜,生怕碰疼了她。
不知为何,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犹如决堤般漫上喉头,声音却有些苦涩麻木,“我没生气。”
顿了下,她垂眸低笑了声:“只是,原以为心坚如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这声,似嘲似讽,还藏了几分伤,几分恨。
容瑾笙擦药的手顿住,心底如被针刺了下,钝疼:“你,想爹爹了?”
离开笋溪县后,她再没有流露出半点哀伤痛楚,将顾回春这个人深藏于心底,除
了面对阮舒白时稍有不同外,不叫人窥探半分。
太冷静!
冷静的让所有人都险些忽略了,她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姑娘家!
她没答,过了半响,轻扯着嘴角低声道:“原本,我也有爹爹陪着过生辰的!”
一碗阳春面,一坛梅子酒,父女对饮,月下同酌。
可就连这点奢望,她都白日梦断!
阮家此刻宾朋满座,共享天伦,何等热闹!
而他们父女,孤冢丈野草,阴阳两相隔,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容瑾笙看她眼神空洞,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明明这没什么情绪,却悲凉到了极致,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手轻轻在她脊背上捋着。
谁也没再说话,在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无比苍白……
次日一早,容瑾笙命人往刑部递了要提审蔡卓的消息,他‘卧病’在床无法陪同,另有人毛遂自荐。
曲蓁踏出王府,下了石阶,就见曲国公府的马车安静等着,脚步不由得停下。
许是车内人听到了动静,一把撩起帘子,露出个脑袋来,“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来?”
她见四下无人,弯腰钻进了马车,待她坐稳,马车缓缓朝着刑部驶去。
“你怎么来了?”
“这段时间京中不太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在外行走,陪你去刑部。”
曲弈瞥了眼她身旁一本正经盯着他的血手,轻摇折扇,转头和她商量道:“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出入总带着他也不方便,要不我送你两个伶俐的婢女?”
“不用了,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
她不假思索的拒绝,血手闻言,面色稍好了些,“我说小公爷,我们宸王府不至于连婢女都要不起,这些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曲弈没理他,看向曲蓁径直道:“说起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无名无分的住在宸王府也不是回事,流言似虎,众口铄金,等王爷伤势好转,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哪儿有这样的!
血手顿时急了,“小公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姑娘是我们王爷的贵客,自然是要留在王府的。”
他们废了多大的气力才把人带回府,这位爷倒好,一知道姑娘可能是他家妹妹,就连兄弟之情都顾不得了。
再说了,谁知道他抱的什么心思?
表兄妹也是可以成婚的,跟他走了那还了得!
“贵客?这话拿来糊弄外人还行……”
曲弈正要反驳,就听曲蓁冷冷打断他,“有吵架的功夫不如好好反省下自己,你们难道都没发现,我们被人跟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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