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的是皇孙们读书的地方,中央被一道帷幕隔开,男女不同席。
正殿位于中央,四处由短墙和回廊相连,形成了一个典雅安静庭院,同时四周又种植着各类花草,在绿植掩映下,春意盎然,寂静安谧,用来读书是再过不好的地方了。
他们入内之后先是向裴太傅行礼,大梁自古便有着尊师重道的传统,所以即使贵如皇孙,也必须对眼前的身着褐色长袍的人以师傅之礼相敬,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之下,方可入座。
皇孙们五岁入学,首先由皇上选定黄道吉日,然后用朱砂开智,最后正式入读国子监。
他们先是从简单的《三字经》、《千字文》学起,一边学识字,一边学句读;然后学《四书》;再学《五经》;进而学《帝鉴》《资治通鉴》等。
而到了如今的年岁,裴太傅又加了一项功课,那便是辨学。
由太傅出题,然后皇孙们回答,出题的范围并不固定,其内容刁钻到,即使是状元郎来了都回答不上来他问题。
再加之裴太傅素以严苛著称,在这个问题上若是出了差错,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打手心伺候。
裴太傅手上的板子可不是普通的板子,它可是由皇上亲赐的“静鞭”,为的就是专门用来教育不听话的皇子皇孙,具有惩戒的效果。
一板子打下来,轻则红肿,重则皮开肉绽。
前些日子,太傅留下了题目,如今便轮到他们交答案的日子了。
宇文瑶低着头,一脸难为情的将写满字的宣纸从西交了上去。
待众人都将答案呈至太傅裴行简面前之后,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然后仔细的阅览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底下的人也不敢闲着,他们纷纷拿着书开始温习起来,至少是在曲婉眼中是这样的。
今日辨学开展的不似之前那般顺利,虽然台上之人一言不发,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便知他对于他们刚刚交上去的答案并不满意。
过了片刻之后,他从一堆宣纸中间抽出一张,然后将目光落到帷幕右第三排的人身上。
“将你的文章念给大家听听。”
“是!”那人起身开口答道。
因为是隔着帷幕的原因,曲婉只是看见一道人影站了起来,但是并不能分辨那人是谁,知道他声音透过帷幕传到她的耳中,犹如寒冬冰雪,当头泼下,让她直接愣住。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最后却将她残忍抛弃的人。
他的存在对于曲婉而言就像是一块血淋淋的伤口,即使后面这个地方重新长出了血肉,但是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当年那些她受过的屈辱,被践踏的尊严,都会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就像是被烧的通红的烙铁将她的伤口重新撕开。
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因为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到正在说话的宇文然身上。
当初太傅留下的问题是如何看待孟子口中的王道和韩非子所奉行的霸道。
这个题目看似简单,却是暗含深意,因为他们选择的思想,日后必定会被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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