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晏礼回身深深的望着她,忽然轻声问:“去了冷宫了?”
陆安锦抿了抿唇,半晌道:“去了,你不是掌控禁宫吗?这样的事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还用问我吗?”
姬晏礼垂下目光,看着脚前的方寸之地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陆安锦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清浅的道:“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姬晏礼仍旧保持这个姿势,竟有些像不知所措的小孩,忽然要面对家长的训诫。
“你不是想知道临安王的事吗?那本书里写的便跟临安王的事大差不差,你若是感兴趣可以看看。”
陆安锦淡淡的望着他,忽然觉得鼻尖一酸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却又觉得好笑,他竟给她找了个话本看。
“我不想从话本里了解他。”
姬晏礼的目光缓慢的从脚下划到她的脸上,最后深深的望着她:“那你……都想知道他的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忽然对这个死去的逆臣感兴趣?”
“逆臣?”陆安锦道:“你管他叫逆臣吗?”
姬晏礼错开目光看向窗外,“所有人都说他是反贼。”
“我不要别人说!我要你说!”陆安锦忽然压制不住心里冲撞的情绪,冲动的道:“我要你说,他是不是反贼!”
姬晏礼死死的咬着牙,连腮边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我……不知道!”
“你还在装?!”陆安锦高声道:“姬晏礼,你跟我还要装吗?!”
姬晏礼忽然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她,“那你让我说什么?”
他一步步的走向陆安锦,“说他喊冤赴死,说他被皇上陷害,说他满门一百八十多口人,因为他的锋芒全部被拖累身首异处?!”
姬晏礼眼中忽然升腾起毁天灭地的仇恨,像是连瞳孔都染上鲜血。
“还是说他一心报国却在战场上被皇上的一道密旨困在黑风岭,让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全部葬身火海?更或者说他在地狱走了一遭去见了阎王,最后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活了过来?!”
最后一个字落下,姬晏礼的脚步正好停在陆安锦面前。
他紧紧皱着眉,声音轻且讥讽的道:“这样的话,有人会信吗?”
陆安锦不退不避,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脸上,直到他
说完,自己才马上接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姬晏礼沉默的望着她,眼中似是审视猎物的豹子,又像是困在囚笼中的野兽,稍有不慎便会扑上去撕咬。
而陆安锦始终用坚定的眼神与他对望,像是无所畏惧的战神,迎接他最后的审视。
屋中安静的像是浮上一层乌云,危险又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姬晏礼终于像认输了一般,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眸光中的钝痛,让陆安锦心头一紧。
他甚似哀求般的道:“锦儿,我只有你了。”
陆安锦却不肯放过他,坚持问道:“所以,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锦儿……”
这声像是从胸腔伸出逸出来的呼唤,像是脆弱的困兽在求救。
陆安锦深深闭上了眼睛,在继续逼他和放过他之间徘徊。
半晌,她坚定的睁开眼,望着他道:“姬晏礼,你只有我了,而我只要你一句真话。”
“你、肯不肯承认!”
姬晏礼眼眶泛红,微微闭上眼睛,认命般的抬高了下巴,像是在无声的仰天长啸,又像是放任的听天由命。
今天,他若是不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将永远的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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