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这几年身体不好,个头没怎么长,站起来也矮了徐浪半个头。
再加上他泛红的眼眶分外可怜,这情境看上去简直像是大人欺负小孩子。
很快就有人停下来关注他们。
陶安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握住没有被攥紧的那只手的拳头,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徐浪抓住陶安的手把他带上楼,这酒店不久前悄然易手,已经是徐家的产业。
他是听底下的人汇报说陶安出现在这儿才赶过来的。
赵洋入住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再联系起陶安在演练平台对那个“赵洋”的殷勤,徐浪没法控制自己那颗胡思乱想的心!
徐浪把陶安拉进一件房间,砰地关上门。
看着那紧紧闭合的门板,陶安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恐慌。
他脸色一白,想起不久前的“教训”。
徐浪这个疯子当时能那么折腾他,现在自然也能!
他是傻了才提出要独处!
陶安强自镇定:“徐浪,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订婚!我们我……”随着他支支吾吾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徐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憋不出其他话来了。
徐浪把陶安抱到床上。
陶安浑身一僵:“徐浪!”
徐浪目光发狠:“你不想和我订婚,是想和谁在一起?赵洋?他和瞿洺有婚约在身!你想让他陪你犯个亵渎婚姻罪吗?”
陶安连连后退:“你胡说八道!”
徐浪抓住他的腰不让他逃离:“还是你想和周续玉在一起?”
陶安彻底恼了:“关你什么事!”
徐浪说:“想都别想!”
对话又陷入了僵局。
最近天气转冷,海上又正好吹过来朵朵闷云,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外边悄然飘起了雨。
陶安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颗心突然就安静下来。
以前他最厌烦这种天气,无论身边的人多忙他都吵着让对方陪自己,一开始当然是黏着父母,但是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不是慈父慈母,自然不会放下一切来陪他。
于是他找上了堂弟陶溪,可是陶溪慢慢也不耐烦了,在一次又一次被赶走之后他也不愿意再去找陶溪。
慢慢地他的身边就只剩下阿玉一个。
可是阿玉活得比谁都努力,他心里面有很多想做的事也有很多说不出来的忧闷,那种难以言表的沉重抱负陶安虽然不太理解,但是他能体会得到的。
所以在遇上徐浪之后他就把徐浪留在身边。
他以为这就足够了,可是他错了。
在他察觉之前,徐浪已经把他惯坏了。无论他想做的事有多不可理喻,徐浪都会无条件地帮他完成,因而他开始下意识地认为徐浪的眼里只有他徐浪的世界只为他一个人转动。
在知道徐浪常常和陶溪见面的时候,他的心被怒火蒙蔽了。
陶溪明明连陪他躺一会儿都不耐烦,却对徐浪耐心有加;徐浪就更不用说了,居然偷偷地去见陶溪。
当时陶安觉得自己遭受了双重背叛。
回想起来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谁能保证自己能够一辈子只看见一个人。
就算当初徐浪没有背叛自己,那样的关系也不会长久。
毕竟那种关系……不正常。
没错,那不正常。
结束了才是回归正轨。
陶安理清楚了这些关系,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伸手抱住徐浪,喊道:“阿狼……”
徐浪一愣。
陶安以前不会主动抱他,他只会发出类似这样的命令:“阿狼背我”或者“阿狼抱我”。
那时候陶安是个小不点儿,常常赌气地指使他去做一些很不合理的事,要不然就转过身不理他,只给他看个后脑勺。
可是他那时候不会判断“合理”或“不合理”,他只知道“陶安高兴”或“陶安不高兴”。
陶安渐渐变得有点依赖他。
虽然比不上他的阿玉,但确实是渐渐地转变着。
直到直到发现他和陶溪经常见面的事……
对了!
徐浪突然怔住。
陶安为什么会对他和陶溪下药?
只是因为好玩吗?
不,是因为陶安以为他和陶溪有私情……
陶安会那样做是因为他在乎……陶安也是在乎的!
徐浪猛地抱紧陶安,似乎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声音在颤抖:“陶安,你也是在意我的,你也在意我的,要不然你知道我和陶溪经常见面之后也不会发怒。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你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陶安,陶安,我不是故意强迫你的,那时候我还没想明白……我只是不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突如其来的剖白让陶安愕然地睁大眼。
徐浪收紧手臂,让陶安跌进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陶安,我真的受不了,我受不了你抱着别人我受不了你和别人亲近,每次看到你和周续玉在一起,我都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你明白吗……陶安,我没办法忍受从你口里听到别人的名字,没办法忍受你对我视而不见……”
陶安愣愣地看着他。
徐浪吻上他微张的唇。
陶安想要反抗,双手却被徐浪牢牢地定在身侧。
口腔被蛮横的侵占着,灼热的气息在鼻端交汇。
感觉压在自己上方的雄性身躯有多危险,陶安呼吸一滞,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徐浪却强忍着下腹的躁动放开了陶安。
他把陶安抱起来,让陶安坐在自己膝上。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他低声喊道:“陶安……”
陶安被他喊得心头一颤。
他发现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决。
因为徐浪的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辩的难以撼动的情深。
陶安用尽全力挣开徐浪的怀抱,慌慌张张地跳下床,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荒唐的转变。
容裴回到家的时候陶安正在看军演频道,手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容裴说:“没见到赵洋?”
陶安停下笔说:“不见了,在演练平台上面能见到就好。”
容裴说:“遇到了徐浪?”
陶安一怔,点点头。
容裴说:“他向你表白了?”
陶安睁大眼:“哥你怎么知道的?”
容裴说:“他表现得很明显。”
陶安闷闷地说:“我想不明白。”
容裴说:“徐浪如果不是对你有那样的心思,怎么会想用婚约绑住你。”
陶安怒道:“他要是真的在意我……就不会这样做!”
容裴说:“你生在陶家,要么就展现出你能带来的价值要么就乖乖地接受联姻安排——即使家里给你安排的不是徐浪,迟早也会有其他人。”
陶安眼底有点儿茫然。
他最清楚自己呆的是什么样的家族,也只有像他母亲像陶溪那样的人才能活得如鱼得水。
他忍不住问道:“哥,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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