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女子中,被掳以前身份最高,见识最多的,就是白明薇无疑。
可饶是她在京城时,也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见到那些真正的天潢贵胄的。
白明薇不知长宁公主样貌,却知这位公主的母妃是贤妃,外家是徐国公府,而先前和他们一起流放北关的几家人里,就有与徐国公府有着紧密关联的一家。
甚至出京时,徐国公府还特意派了人来送行。
“公主可记得您那表叔家的姐妹?”白明薇并不知卫云岚与长宁公主的年纪,究竟谁更大上一些,只这般含糊其辞地询问,问出口的同时目光紧紧盯住长宁公主的双眼。
只见长宁公主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表叔家的姐妹?你说的可是云岚?”
白明薇心底最后一丝疑惑也被打消,面上浮现恭敬与感激,带头朝门口跪了下去,“见过长宁公主”
“别讲究这些虚礼了!”
长宁公主一把合上身后的大门,声音仓促地问:“你们可知,赫连部要让你们今晚在宫宴上表演什么?”
众人惨白的脸色,与绝望麻木的眼神,已经给出答案。
长宁公主叹一口气,“蛮人荒淫残暴,传闻中的斗犬更是如此。据说,但凡进过左谷蠡王犬舍的女子、幼童,没有一个最后不发疯的。”
“距离宫宴开始,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再过不久就会有人领你们前往景阳宫。”
说到这里,长宁公主咬了下嘴唇,似乎有些不知该要如何继续说出口,接下来的话。
被指尖戳破的血痕还在,掌心传来的疼痛却远比不上此刻心中的沉痛。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比父皇强上多少。面对这样的困局,同样软弱,同样无能,无法给予自己应该庇护的人一条生路。
一个人的眼神能够表达许多情绪。
透过长宁公主的内疚目光,白明薇仿佛读懂她此刻心中所想。
“公主,您不必为此自责,我们沦落至此,赖的是那群残暴的蛮人,和荒州不作为的官员,与您并无关系。”
“您能来送我们最后一程,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
白明薇眼底透出悲壮,与已经想清一切后的决绝,“如若真到了那一步屈辱的苟活,不如有尊严的死去。”
站在白明薇身旁的女子们,也全都神情悲哀的点头。
比起沦落为毫无尊严的畜生,她们宁愿现在保留最后一分体面离开。
甚至,她们其中早就有人想要舍掉这条性命,只是身处北蛮,平素总有人看管着她们,不会让她们有机会自尽。
然而,就在场面一派悲凉的时刻。
方才被白明薇按住脑袋藏起来的赫连乎林,刷地一下站起身,焦急地扯住白明薇的衣袖,“不行,薇儿,你不能死!”
望着那突然站起的高大蛮人,长宁公主瞬间流露出警惕的神情。
“公主,这是赫连部二王子,赫连乎林。”白明薇解释说。
看着赫连乎林望向白明薇时,满眼紧张的样子,长宁公主面上露出几分恍然。
原来这就是那位,据说爱上了大雍女子的赫连部二王子。
传言名副其实,这位二王子看上去当真已对白家大姑娘情根深种。
只是这份情,恐怕还不足以抗衡整个部族。
不过,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比就这么无奈地放弃要好
长宁公主直言问道:“你有办法带她们出去?”
赫连乎林思索了下回答:“我知道我母妃的寝宫附近,有一条通往宫外闹市的秘道,我们可以从那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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