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瑟瑟发抖的人们也纷纷走了出来,对二人十分感激。
君行舟不爱理人,索性不言不语。
端阳明仪一个人应付一堆,一边手忙脚乱地找着他布阵要用上的法器,一边语序错乱地回应。
“没事没事,不用谢不用谢。”
“快走吧快走吧,要下雨了。”
一个当初在井边被他相护过的女子如今看向端阳明仪的眼神满是感激,她道:“就算这短暂的自由是黄粱一梦,我也会竭力去拼一拼的,谢谢你们,恩公。”
端阳明仪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他终于意识到,君行舟让他布阵是要干什么。
他张了张唇,没发出声,最后他道:“不会是黄粱一梦的,放心,去吧。”
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大雨忽然而至,还在努力布阵的端阳明仪被淋成了落鸡汤。
“道君,你引的雨吗?”端阳明仪抹了把脸,颇有些麻木。
君行舟不予回应,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没能打湿他分毫。
端阳明仪捂了捂心口,道君这行事作风,真是二话不说就是干啊
哎哟他的小心脏,他有点哎
灵光一闪间,端阳明仪只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君家灭门之后,降魔涧上,也曾有一场大雨。
罪孽的消弭,需要一场大雨洗刷。
君行舟即是君行舟,他从未变过。
要借阵诛魂,有些麻烦。
当初诛灭君家满门,君行舟设的也不过是一个限定在君家主宅范围内的,以血为引之阵。
也正因君行舟以地为界限,才让缺席了君家庆功宴的君行泽多苟活了百余年。
他不是自大,他只是如此笃定,许多人都巴不得来喝一口,染着他血的庆功酒。
那一场宴席,是为了庆祝,君家少主君沐恩,先天剑骨开慧。
真搞笑。
为了把窃骨说得名正言顺,剑骨开慧都说出来了。
先天剑骨这种东西,既然是先天,它生来就是在的。
后天长出来,说是开慧?
开什么玩笑,挖了别人的剑骨嫁接过去才是真。
说来,这剑骨都不过是修界赏给君家的。
太可笑了,他就像个物件,任人处置。
可他不是物件,所以,来喝他血的人,都等着赔命吧。
那是君行舟第一次,学会以九幽灵火的本质,放纵它燃烧。
以在场之人的恶念为引,九幽不灭。
久远的记忆,又好像清晰如昨日,熊熊烈火之中,那些痛苦的嘶喊声,真是他于绝境中求生的最大慰藉。
他真是太高兴了,连面对夜千放时,都有了些跟他闲谈的兴致。
夜千放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时候也像条疯狗,分明知觉到了君行舟的意图,他仍不曾在世人面前戳破君行舟的伪善。
好似这般,他就有了,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那位风华绝代的君家少主,是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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