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他脸上,接着是毫不留情的一通怒吼:“用得着你来劝我?你算什么东西?刚才你大哥摔倒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扶人!你在干什么?你在看什么?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认你你才是我温家的养子!我不认你你什么都不是!温璨才是我温荣唯一的永远的儿子!他就算不是老爷子的继承人也是我的继承人!将来我死了温家还是他的!你少因为今天的事就给我妄想一些你不该想的东西!”
温莲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目瞪口呆。
而温荣却似乎还不解气。
他胸口急速起伏着,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视线在众人脸上不断扫视,好似要将在场所有看到温璨窘态的人脸全都记在心里,然后再一一清算似的。
在场的佣人全都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
屋子里正偷窥着这边的旁支们也赶紧缩回脑袋,却还是被温荣看在了眼里。
“你们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中年男人浑身发抖得发出阴恻恻的声音:“今天的事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了半个字,我自然会找到你们所有人,一个一个的问。”
他警告完了,才低头看向温璨。
男人面无表情,就仿佛刚才摔倒在地动弹不得的人不是自己。
温荣默默看着他,眼眶突然就泛了红。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弯下腰蹲在温璨面前,轻轻拍掉了他膝盖上的灰尘和草屑,又把掉在地上的薄毯抖了抖灰,覆在他的膝盖上。
“阿璨,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你将要如何生活,我永远都是你父亲。”
他抬头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我答应过你妈妈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变成今天这样已经是我毁诺了。”
“你不要让我死后都不敢去见你妈妈。”
这栋年代久远底蕴深厚的房子前,温璨背对着路灯,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蹲在身前的父亲。
灯光自他身后的高处射下来,将他的轮廓投入中年男人泛红的,无比动情的眼睛里。
而他却只在其中,看到自己如尸体般白而僵冷的脸。
二楼书房。
窗帘落下来,将楼下的场景全都遮挡。
老人在窗前缓缓转身,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唇也绷得很紧。
那边,已经整理好资料的律师抬起头来:“老先生,今晚十二点后,我就会将这些资料发到集团所有董事的邮箱您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当然。”老人一动不动,声音冷冷的,“他已经完全辜负了我的期待,我没有必要再在他身上耗费精力了。”
律师无言,却往下扫了一眼:“可您的肢体语言,却好像并没有这么坚决呢。”
老人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在身前握得死紧死紧的手。
他微微一怔,立刻松开了,又很不耐烦地皱着眉看了律师一眼:“你到底是学法的还是学心理学的?让你做就做!”
“是。”
律师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大少爷真是太可惜了我真的从未见过比他更加完美的继承人。”
“再完美,废了就是废了。”
老人不为所动,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疲惫地走向了沙发。
而在他身后,窗下。
温璨没有回应温荣的剖白。
他自己操纵着轮椅,面无表情地从温荣身边驶过去了。
温荣站起身,沉默的转头,注视他的背影。
而从始至终站在草坪上没动的叶空,似乎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温璨正在朝她的方向前进。
而在温璨身后,除了注视着他背影的温荣,以及一众还沉默着不敢说话的看客之外,还有一个秦见白,正无人在意的跟众人道别。
刚闯了祸的他只剩下老管家敢理会,他也十分识趣,挥挥手示意管家不用送。
“今天实在是抱歉,是我太莽撞了。”
他在温荣面前弯腰。
屈身的弧度很浅,只有声音是真诚的。
温荣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也不再执着,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便转身朝这边走来。
轻轻一声闷响。
叶空低下头,看到温璨已经停在她面前了。
男人抬眼看着她,表情和眼神都无波无澜,声音很轻:“走吧。”
脚步声靠近。
皮鞋踩过柔软干净的草坪,又踩过一小截石子路,到他们身旁的时候微微一停。
“温少爷,我真的很抱歉,请你相信我不是有意的。”
他又在诚意十足地对温璨道歉。
温璨不回头,只看着叶空,眼神动了动,还挑了下眉,似乎在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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