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身契都捏在人家正头老婆的手里。
她一个下人,怎么可能跟着?
即便可以,她也是不愿的。
只因这件事在月好看来,本就是舍本逐末。
在抚安王府的日子舒坦清闲,没有那勾心斗角,也不需整日绞尽脑汁地争斗,府里除了夫人,便只有青姨娘一个妾室。男主人对她不理不睬,其实也是好事,省了不知多少心思呢。
虽说没有子女傍身,往后没个依靠。
可月好原先也是从一大户人家出来的,那里头不知多少阴诡之事,什么脏的臭的,沾了血的要了命的,只有想不出,没有那些人做不到的。
倒是有子女在身边的,最后又如何?还不是一场空。
是以,月好原先觉得,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不错。
背靠着抚安王府这棵大树,她们在竹青阁种种菜浇浇花,日子闲适平淡,自有乐趣。
这会子去了旁人家做妾,是有了男人的宠爱,不日也会有孩子,但再想回到这样平静柔和的光景,却是再也不能了。
这些话月好只暗暗与青姨娘提点过。
当时青姨娘一心奔着远大前程,想着有男人疼惜,有子女环绕的日子,哪里能听得明白
见青姨娘主意已定,月好便不再说什么。
只是在她出门子前几日,问及月好愿不愿意跟她一同去的时候,月好断然拒绝了。
青姨娘的话说得很好听。
说什么等她在那头站稳了脚跟,生下了孩子,便跟那家的老爷说,也给月好开脸,做个正经姨娘。
听了这话,月好面不改色,只说了自己福薄,没这个命消受,坚持不愿离开抚安王府。
青姨娘没法子,又看了看夫人给的丰厚嫁妆,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再跟人家要个丫鬟。
最后不得已,青姨娘带着遗憾走了。
有那不懂事的小丫头问过月好:“以青姨娘待你的情分,你往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差,为何不去?”
月好无奈笑道:“她待我一片心,我如何不知?只是去到了人家家里,少不得要听人家的规矩,她也只是个妾,连自个儿都保不全呢,又哪有能力来保我?若是那家的主母是个不好相与的,到时候她还能为着我一个下人,去与家里的奶奶顶撞不成?像咱们府里这样的夫人,外头又能有几个?”
这话直白了当,直说得那些个小丫头熄了一腔热心肠。
转念想想,又是一片唏嘘,感怀万千。
这话传到了丹娘的耳朵里,令她好生诧异。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能有这样深沉的顾虑,且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到,她便命人叫月好过来问话。
说了两三句后,只觉得眼前这丫鬟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也很有分寸,当即便笑道:“我正要给玉姐儿挑个贴身伺候的,瞧着你不错,可否愿意跟在姑娘身边?”
月好吃了一惊,猛地抬眼,那瞪圆了的眼睛里满是意外的惊喜。
但见那坐在榻上的年轻主母笑靥如花,明眸善睐,一片亲和温柔,当真叫人心生向往,不由自主地打心眼里的服帖。
“奴婢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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