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见她不愿停手,便取了个黄铜挑子来,一点点将灯光拨亮。
南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觉着大奶奶待你太好了,所以才这般拼命的吗?”尔雅卷起一只棉绣枕套,细细地摆在枕边叠好,回眸看见南歌的背影问道。
“就是我做上一辈子的针线,也报不了大奶奶的恩情。”南歌淡淡地说。
大奶奶救了她两次。
两次都是活命之恩。
只是这些针线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可她除了这些又不会旁的,越是心底愧疚感激,越是想多做一些。
她用剪子剪短这一根,又沿着针脚一线一线地勾上去,很快一朵花样子就出来了,尔雅走过来看到这一手,好不羡慕。
原先,尔雅觉着自己姐妹也算针线不错了,与南歌比起来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南歌姐姐,你若是这么想,便亏待了大奶奶救你的这一片心。”尔雅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托着腮,灯光下她脸上的胎记已经淡去不少,依稀能瞧出几分秀美,与从前判若两人。
“大奶奶对咱们好,从来不是因为要咱们报答她。”尔雅顿了顿,“大奶奶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真的人了,要不是遇上她,我和新芽还不知在哪儿讨生活呢”
“好便是好,受了好理应报答何况,她是主,我是仆,这便更要放在心上。好妹妹,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想看我自苦。我这样也不苦,为大奶奶做这些,我心里反而踏实。”
南歌目光柔和,轻轻笑道,“你莫劝我了,我都晓得。”
尔雅叹了一声,点点头。
还是盛夏,天光亮得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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