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田东福家住在村子东边的山坳处,靠近村中心的大银杏树。
村委会也在银杏树南边不远处的地方,据说现在村委会后面半山腰上原来是一个道观。
听村里老人说叫玄天宫,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和武当山供奉的真武大帝是同一个。
前些年被拆了,青砖废物利用盖成了村委会,插上了红旗。
村中心这棵一人勉强能保住的银杏树已经八十多年了,是光绪帝时期建造道馆时道士亲手栽的。
如今树高也才二十米不到,但是枝丫特别茂密,侧枝非常多,这是因为早年顶部被锯断过,故意让其膨大起来好遮阴。
林恒抱着晓霞走过来的时候,刘三爷等几个村里的老头子正坐在树荫下聊天打牌,声音更是高昂。
“晓霞,这是什么树呀?”
看到林恒和晓霞,刘三爷就笑着问道。
晓霞抬头一看,指着银杏树乐呵呵的说:“爸爸说这是银杏树。”
“小女娃真聪明。”刘三爷竖起大拇指夸奖说。
晓霞趴在林恒肩膀,看了看刘三爷,没有说话,只是眼珠子转了转。
“林恒,这次上去打到了多少东西啊?”
旁边树下的杨家老汉笑着询问,这是杨晓涛他爷。
林恒摇头说:“没打到啥,就抓两个猪崽子,一头母的林麝。”
刘三爷摇了摇头:“你娃子不实在,有人都看到野猪肉了,你肯定还打了一头大野猪。”
林恒哈哈一笑:“不大,也就一百斤多一点点。”
他本想隐藏,没想到已经被人发现了。
“看你拿回来的不多,是卖了?”杨家老汉又问道。
“卖了一些,自己在山上吃了一些。”
林恒说完,就笑着道:“不说啦,我要去村委会办点事。”
“你找村支书和村长的话得去家里,他们都刚回去。”刘三爷说。
“好嘞,谢谢你。”
林恒点头谢了一句,朝着村支书家里走去。
“谢谢!”
晓霞也学着林恒的样子笑着挥了挥手。
“嘿,人家这小女孩真懂礼貌啊。”刘三爷乐呵的笑了起来。
不多时,林恒就来到了村支书家,他家右西北边有一大片竹林,很好找。
院子和房子也都是以前的那种青砖青瓦盖的,粘合剂用的白灰而不是水泥。
两层的小楼,还有一个小院子,小院子外面还有一个连接着竹林的大院子。
小院子铺了青砖,大院子铺了石板。
林恒抱着晓霞过来的时候,田东福的老婆王芹正在大院子边上竹荫下洗衣服。
“王姨,吃午饭了没啊。”林恒笑着打招呼。
“刚吃完,这不正在洗衣服呢,林恒你吃没?”
王芹看了一眼林恒,笑着问道。
“我也吃了,王姨,你可以试试拿这个洗衣服。”
林恒笑着把桂花皂递了过来。
“这是肥皂?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王芹看了看,递了回去,她当然想收,但是她丈夫坚决不允许,已经骂过她很多次了。
“秀兰自己做的,她想和你换个鞋样子,不是送的,她的鞋样子丢了。”
林恒将桂花皂放在地上笑着说。
“这样啊,那也不太好。”王芹迟疑了。
“有啥不好的,就相当是买了啊。”林恒笑着摊手说。
王芹是农村妇女,是很喜欢占小便宜的,林恒也明白怎么让她拿着。
“那行,我把珍藏的鞋样子都拿出来,你自己挑。”王芹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会儿再说吧,我田叔呢,我有点事找他商量。”林恒笑道。
“吃完饭在二楼听广播呢,他每天都要听,你自己上去吧,家里没别人。”王芹笑着说。
“好的。”
林恒走进小院,里面栽着一些花草,还有一个石头桌子,上面刻画着象棋棋盘。
走进堂屋,入目的就是一张巨大的开国伟人画像。
屋里布置简洁,收拾的整整齐齐,和自己家差不多,就是转头做的房子更好一些。
转角有个木制楼梯,从二楼房间里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
抱着女儿林恒径直上了二楼,楼梯口正对的就是田东福的书房。
隔着一层纱窗,田东福已经发现了林恒的到来。
他直接关了收音机,起身打开了门,热情的迎接:“林恒你咋来了,我还说去找你呢,这几天你一直不在家。”
林恒有些受宠若惊,田东福这也太客气了吧,连忙客套道:“田叔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最近差点命丢了,还好想起了你那天的提醒,28号去摘菜的时候换了一双雨鞋。
当时一条土巴带一口咬在了我雨鞋上,要是我没穿雨鞋就惨了,你那一句提醒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田东福给一边给林恒倒了一杯茶,一边有些激动的说道。
土巴带是一种蛇的土名,学名是林恒也不清楚,其土黄色的身体藏起来根本看不清,不过毒性不是特别猛。
“哈哈,田叔你这话严重了,我当时也就是随口提醒,算不得救命之恩。”
林恒摆手说道。
他有点意外,田东福这辈子真的又被蛇咬了,还真是倒霉啊。
“话不能这么说,没你的提醒我当时可能根本就不会换雨鞋。”田东福摇头说。
停顿了一下,田东福又说:“所以你既然回来了,那今天下午就过来我家吃饭,把你媳妇儿秀兰还有女儿都带上,我要好好感谢你。”
“真不用啊田叔,你这太客气了。”林恒无奈的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来就是瞧不起我。”田东福摆了摆手,不给林恒继续说话的机会。
“我绝对没这种意思,既然田叔一再要求,那我下午就带着家人过来打扰了。”林恒连忙说。
“好嘞,这才对嘛,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其他啥。”田东福笑着说。
林恒点点头,看了看女儿,又说:“田叔。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个事情。”
“哦,这个啊,你说。”田东福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气势和之前不太一样。
林恒呼了口气,开口:“是这样的,我准备挖请人挖鱼塘养鱼,用的土地是红枫山下自己家种麦子的地。我过来报备一下,看看需不需要弄什么手续。”
“这种事啊。”田东福松了口气,笑着说:“没啥问题,暂时你按照种粮地交税和公粮就行。”
喝了口茶他又发问:“鱼可不好养,你有经验吗?”
“我看过一些书,在城里看过人家养,试一试嘛,总不能一直种庄稼。
而且现在时代好,只要鱼养起来了就不愁赚不到钱。”
林恒笑着说。
“你这个想法好,如果钱不够我可以给你帮忙从村镇银行贷款。”
田东福称赞了林恒,能认识到这一点的人不多。
他最近也在想带领村里种植经济作物,或者搞养殖啥的。
但他自己经验也不足,没搞过这方面的事情,不明白弄什么好,还没下定决心。
现在有人搞了,他正好可以给一些帮助,让自己也增长一些经验。
如果林恒成功了,有榜样,他可以和林恒合作,号召全村一起搞。
如果林恒失败了,他也能吸取一些教训,换个其他产业。
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
“暂时还不需要,如果有需求我会找田叔你帮忙的。”林恒笑着说。
田东福点点头,又问:“你搞养殖,没想过栽果树啥的吗?”
“有啊,不过得看情况,暂时没那么多钱。”林恒说,其实是栽果树的周期太长了,他暂时没啥兴趣。
又聊了两句,林恒就告辞离开了。
他明白田东福的想带村民致富的想法,但是依旧选择不给建议。
他没田东福那么宽广的心,他想等自己富裕起来,有资本了再带领村民富裕,扩大产业规模。
现在自己还在积攒原始资本的阶段,可不想给人把前路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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