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秋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仿佛周遭世界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等等,不能急于下结论,瑰越族族群庞大,也不是只有她才有这种衣服。对了,玲云筱说过,她的衣服是由其父亲特地请大师精心定制的,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一般货色。
李寄秋瞥了眼站在后方的吴可忠,随手把半截残破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后掏出手机翻看起相册来。
因为出于对李寄秋的尊重,神使甚至都没有检查过他的手机。
那天晚上,在玲云筱的强烈要求下,自己给她拍了三四张照片。
照片中,月光下的玲云筱笑靥如花,那身华丽精美的少数民族服装同样一览无遗,细节分明。
放大照片,李寄秋很快就分辨出了刚刚那块衣服残片大概来自腰腹部的位置。蜡染和刺绣的线条图案,几乎完全一致。
“呼呼”
李寄秋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接着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以痛感刺激自己,努力使遭受剧烈冲击而混乱的思绪恢复平静。
必须要把那块布拿回去仔细地检查一下,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件。
打定主意后,李寄秋假装漫不经心地在满地的垃圾之间游走,时而东翻翻、时而西找找,但注意力始终聚焦在那半件衣服上。
“挑选”了几分钟后,李寄秋又慢慢踱步回来,再次捡起那半截靛蓝色的瑰越族服饰。
“这个可以给我吗?”李寄秋走到仓库管理员面前,举起手中的衣服,“这东西还挺精美的,拿回去洗洗应该挺好看。”
管理员先是习惯性地鞠了个躬,然后随便一瞧便点头答应,“没问题,这类破布的作用也就是拿来缝补衣服。您喜欢拿走就好。”
“谢谢。”
李寄秋手里攥着衣服,又假意在废品堆里闲逛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拾荒团的领队身边问道,“我手里的这块布看起来不错啊,你们在哪弄来的?”
领队看见是神使的贵客问话,也颇为恭敬地答话,“在东北方的古陶县征收来的。您眼光真不错,这块布一看就是好料子。”
“哦,这样。”李寄秋没有继续追问更具体的位置,再详细问下去领队和后面的吴可忠可能都会起疑。
将衣服残片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后,李寄秋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长时间的相处之下,放松警惕的不只是李寄秋,神使和吴可忠也同样如此。
以往每当李寄秋回到房间并关上门之后,吴可忠总会如同门神一般守候在外面,直到他再次出来或重新打开房门。然而现在吴可忠在李寄秋关门后不会再坚守原地,而是径自离去忙于其他事务。
确认吴可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李寄秋迅速从口袋中抽出那半片衣服,将其平整地摊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粘附的尘土。随后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专注而细致地比对起来。
李寄秋感觉自己哪怕大学挂科复考抄答案时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每一道蜡染图案的线条走向,每一条刺绣中细腻繁复的针脚,自己都会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来回对照和确认。
一个小时后,李寄秋瘫坐在了地上。
没错,这就是玲云筱的那件衣服。
衣服的发现地址是东北方的古陶县?李寄秋揉揉疲惫不堪的眼睛,用力搓了搓脸以清醒头脑,接着打开手机的离线地图,将地图放大到可以看清县区名字的层级向着东北方逐个筛查搜索起来。
这项工作比观察衣服上的细微做工更费眼睛,李寄秋紧盯着手机屏幕,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忽略了某个地方,从而不得不重新开始搜索的过程。
终于,“古陶县”三个小字映入眼帘。再一看距离,与沣城足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而距离自己所在的无量山也有四百公里。
根据玲云筱所述,这件出自瑰越族大师之手的衣服是父亲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一直都精心保存在大号衣物保护袋中,平时根本不会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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