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世上有真正能解番木鳖之毒的东西。
可那东西,本就是被人从海外带来的奇毒,解药,大概也在海外。
若要派人乘船出海,一处一处地去寻,怕是要数年光景,能寻回来也是万幸了。
若是寻不回来,更是天命。
而最悲凉的,莫过于解药寻到了,她人却已经不在了
阮清定了定神。
不会不在的。
一定有活路!
一定有办法!
接下来几日,谢迟不在,宫里宫外在动荡之后,有许多要整饬之处。
阮清一刻也不得闲,还要腾出时间以蜂毒压制体内的毒药。
蜂毒发作时的煎熬折磨,不提也罢,而发作之后,脸还是肿的,实在难看。
偏巧这个时候,有人求见。
“就说不见。”阮清躲在帐后。
翠巧儿:“娘娘,是梁大人来看您了。”
“雁止?”
阮清掀开帐子,想了想,“去拿方帕子来。”
她遮了脸,才让梁雁止进来。
梁雁止见她此时模样,甚是心疼,“人家都说,做皇后千般好,万般好,可你看看你,劳心劳力,吃尽了苦头”
她说着,就没忍住掉眼泪了。
阮清笑她,“我还都没哭,你却哭了。”
梁雁止:“不如我陪你出宫去走走吧,顺便看看京城的百姓。他们被保护的很好,经历了这么大的动荡,他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每天安居乐业。”
阮清知道她要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那瘸子表哥在其中功不可没?”
“也不是啊”梁雁止眨巴眨巴眼,望着屋顶,“我就是见他整天忙来忙去的,四处撺掇,安抚,拉拢。想尽法子用他崔家的人脉和财力,息事宁人,让京城各部都能安守本分,静待皇上归来。”
阮清:“于是,京中摇摆不定的各方势力,见崔氏这么大的盘子,都将宝押在皇上身上,自然也就跟着押了。只是崔镇他忙来忙去的空档,还不忘借由子进宫,去尚仪局骚扰你,对吧?”
梁雁止:
“他是担心宫中不安宁,有人趁机作乱。”
“哦”,阮清大声点头,拉她的手,“好了,我知道的事,皇上也都一定会知道的。等他回来,必定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了你的瘸子表哥。放心啦。”
“他亏不亏,跟我没关系。”
“哦,那将他的从龙之功,记在他爹名下也行。”
“不可以!”梁雁止忽然好大声。
阮清瞧着她:???
梁雁止:
脸一下子都红了。
“哎呀,走啦,出去透透气,你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深宫里当皇后,像一尊泥菩萨一样那么无趣了吧?”
阮清刚刚毒发过后,有些倦怠,但是,又不忍推辞:
“你说去哪儿?”
“去大相国寺啊,求签!”
阮清忍着笑,“上次的姻缘签已经灵验了,你这是还愿吧。”
梁雁止也不掩饰,“算是啊,还了愿,再求一个。”
阮清乐:“嗯,上次求姻缘,这次求子。”
“!!!”梁雁止红着脸轻轻捶她,“我还没嫁,还没嫁,还没嫁!!!!”
两人这次出宫,吸取上次的教训,明里暗里跟了许多人马保护。
两人并排在神像面前跪下,梁雁止偷偷瞧了一眼阮清,悄悄道:
“你现在,果然跟以前不一样。”
阮清与她笑笑,抬眼,望见神像低垂的双眸。
神明正俯视着她,那般悲悯,她不由得心头有一股酸楚,泪珠忍不住滚下。
活着,实在是太苦了。
众生以为,神佛是看尽了世间的苦,才会想要拯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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