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看大夫,一切都已经迟了。
即便如此,父母也没有给过他半句亏欠的话。
崔镇,小小年纪,成了瘸子,只因为太相信父母的话,太看重肩上的责任,又太隐忍,太倔强。
从那以后,他就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亲近,更没有一个可以相信。
崔梦因作死,他便由着她作死,放她去作死。
崔氏想要攀附未来的新帝,想要在十八门阀中一家独大,这件事不能由父亲来完成。
也不能由他那废物兄长做到。
更不能攀着妹妹的裙带往上爬。
崔氏的未来,必须掌握在他崔鹤年手中!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尽力挽回一切,请你放心。”
“哼,事到如今,你妹妹这一步棋已经废了,谢迟是个油盐不进的,错过了这个机会,就算再往宫中塞上一百个崔氏女,也是徒劳!”崔鉴予怒道。
“未必。”崔镇抬眸,“谢迟想要的,是我崔氏遍布天下的人脉网鼎力相助,而非梦因一个女人。只要我们彼此能够精诚合作,孩儿相信,他不会介意做一个百姓传颂,宽厚仁爱的储君。”
崔鉴予被说动了,“你有法子?”
“父亲请允许孩儿一试。”
“祸是你惹出来的,做不成就不要回来。”
“是。”
崔镇起身,由下人近前,披了外袍,送上拐杖。
他转身,用藏了剑的棍子拄地,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此时,合璧宫中,乱成一团。
阮清醒了,但是傻了。
该是从马上摔下来时,碰坏了脑子。
谢迟闷闷坐着,看着她。
梁雁止坐在床边,急死了。
“清清啊,你看看我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啊?我是梁雁止啊,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话本子,一起喝酒,一起吃酥山啊?”
阮清坐在床上,眨巴眨巴眼,“啊!梁大人!逃婚的梁大人!”
谢迟腾地站起来,眼巴巴看着,又不敢过去。
阿阮连梁雁止都认得,偏偏不认得他。
说什么都不准他近身。
阮清坐在床上,开心地拍手,“梁大人,你不是逃婚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儿?”
“我逃出来啦,是你让赤练大人帮忙,在球场上趁乱,把我带进宫来的。你说灯下黑,只要我继续藏在宫里,崔镇就抓不到我。”梁雁止切切拉着她的手。
“哇!我好厉害啊!”阮清又给自己拍手鼓掌,“我真的好聪明!”
梁雁止好难过,“清清,你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为了我,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迟听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过去,“行了,轮不到你照顾她,看也看过了,话也说过了,你可以走了。”
梁雁止不放心阮清,“可是,清清她”
“孤又不会吃了她!”谢迟生气。
青瓷见殿下生气了,赶紧来劝,“梁姑娘,娘娘已经醒了,便是没有大碍了,您可以明儿个再来看她,眼下已经天晚,殿下要歇了。”
梁雁止一听,谢迟要睡觉了,更不放心了。
她想起在禁苑河边,谢迟戴着一张黄金面具,将阮清抱走的情景。
多可怕啊。
“那不行,我得陪着清清。她那么害怕太子殿下,这大晚上的,就他们俩,那得多吓人啊啊喂!”
话没说完,谢迟早就丢给赤练一个眼神。
梁雁止被拖走了。
等殿内无人,谢迟坐到床边。
阮清躲到床角,抱紧自己,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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