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眸子会心相对,心照不宣。
阮清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明明都攒了两个公主了,这会儿又都没了。
东宫的内庭,还是空空荡荡。
两人不好同时回去,阮清先行一步,谢迟在楼上看着,以确保她平安回去。
她临走,忽然心念一动,转头问站在楼上的他:
“阿徵,如果你不是生在帝王家,而只是个富贵公子或者闲散王爷,会怎样?”
谢迟倚在窗边,抱着手臂,垂眸向下看去,嗔道:“孤是太子。你看彤史看多了?”
阮清便知,他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这么大的秘密,他那日发现她看了彤史,便该怀疑到她已经有了猜测了。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琢磨着杀她灭口,而是想帮她干活
“嗯。”阮清转身,低着头,飞快地走了。
难怪从一开始,谢迟那么轻易地对谢肃安动了杀心。
他不是弑父,他是要替父报仇。
可是,她居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还决心陪着他“弑父”。
不是他疯了。
是她疯了。
阮清回了猎场外,一路有谢迟的人暗中护着,白棣棠那边又已经焦头烂额,她倒是暂时安全,便一头钻进尚仪局女官住的帐篷。
见梁雁止已经睡了,太阳穴那里还覆着一块浸过凉水的布巾,就知是谢迟下手重了。
她默默从怀里掏出谢迟刚才给她的药膏,想了想,还是抿着唇,轻轻坐在梁雁止身边,替她将布巾摘了,又拿药膏小心给她涂上。
梁雁止被弄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阮清,立刻一喜。
她想说话,又怕吵到别人,只好压低嗓子,“你回来啦?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啊?”
阮清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只是例行公事,习惯了。”
“哦”
梁雁止原本以为,一个寡妇,要从侯府出来谋生,必是有不能说的苦衷。
经过今天的事,她更加确定,阮清日子过的定是艰难。
不但穷,而且平常给人欺负。
不然,一个女人,那般被男人给抱走,是审个什么案?
她如何还道是习惯了?
但是,梁雁止也不好点破,只觉得大家都是女子,在这个世上,想要不依靠男人,好好活下去,本就不容易。
若是想不被男人欺负,就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她握住阮清的手,“阮大人,其实,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我娘的私房钱也早晚都是留给我的,将来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俩一起辞官,我带你离开上京城,我跟我娘要了钱,咱们俩就个伴儿,找地方过日子去好不好?”
阮清:???
她居然真的有点心动。
简简单单地活着,才是她最向往的日子。
“好,”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但是现在不行,我到底是侯府的寡妇,头顶上是有贞节牌坊的,若是私逃,万一被人告到皇上面前,就是欺君之罪。抓回来,是要沉塘的。”
梁雁止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是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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