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永嘉侯府躲过了这一劫,可照永嘉侯上下的为人,永嘉侯府获罪怕都是迟早的事情。”裴应秋清正为官一辈子,从未如此在背后说道过任何人的不是,如今为了女儿,他不得不将他从前从不愿意提的事情拿出来剖析。
“是裴家的一纸婚约害了你。”裴应秋面上露出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当初我就应该宁愿裴家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而不让你去侯府受苦,如今还要受其牵连,是爹爹对不起你娇娘!”
“爹爹您别这么说!”看到裴应秋自责得仿佛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裴时乐心中关于前世的愧疚与悲伤也一并涌上了心
头,她着急道,“娇娘是裴家的女儿,女儿不能一直受爹娘的庇护而什么都不做,永嘉侯府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就不是爹爹的错,爹爹不要自责,女儿也从未责怪过爹爹!”
裴应秋心中还有许多自责的话,可看着懂事的女儿,他却只能欲言又止,“娇娘长大了。”
“爹爹和娘亲说一样的话。”裴时乐坐到裴应秋身侧,又搂住他的胳膊,抿嘴笑道,“女儿总归要长大的,总不能一直躲在爹娘怀里撒娇呀不是?”
“可爹娘却想你一直能在爹娘跟前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裴应秋拍拍女儿的手背,“好了,既然娇娘懂事,那
我们便说正事。”
“好,爹爹您说,女儿听着。”裴时乐也严肃了脸色,点点头。
裴应秋深吸一口气,沉重道:“虽然这般于你往后的一生都不好,可如今除了这个办法能够保你不受永嘉侯府牵连,爹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好方法了。”
裴时乐替他将没说完的话说完:“爹爹的意思是,要女儿和离吗?”
裴应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道:“娇娘对周三郎,可有情意?”
“爹爹,周明礼乃一朝三暮四的伪君子,女儿与他,毫无情意可言。”裴时乐直视着裴应秋的研究,道出最坚决的答案,“即便永嘉侯今回没有做出这一
番出格的事情牵连侯府,女儿心中也早有想法要与周明礼和离,只是不知如何与爹爹还有娘亲开口罢了。”
“如今既然爹爹先与女儿开口,女儿便也才敢同爹爹实话实说。”
裴应秋看着嫁到永嘉侯府才短短四个月却真真好似长大并成熟了许多的女儿,心中感慨万千也百味杂陈:“爹爹活了一辈子,还从未听闻谁个父亲是给女儿建议同夫家和离的,没想到却是爹爹自己……”
“爹爹不要再责怪自己了,爹爹若是再这般自责的话,女儿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回来问爹爹永嘉侯府的事情。”裴时乐难过道。
看到裴时乐自责难过
,裴应秋才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眼下并非他们父女多愁善感的时候。
“永嘉侯府那边断不会同意你与周三郎和离,需——”裴应秋话还未说完,便被裴时乐握住他的手打断,“爹爹无需担心这个事情,女儿能够处理得来,待女儿准备好了和离书,爹爹届时只需押印即可。”
活了两世,这还是她与爹娘第一次说明白了她与永嘉侯府以及周明礼的关系。
爹爹与娘亲从始至终都是最为她着想的人,可恨她从前太愚蠢也对周明礼与永嘉侯府抱有太大的奢望,什么都不敢与爹娘说,才导致最后害人害己的下场。
如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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